江晚璃垂眸扫过袖间的手印,故意扬起胳膊举给林烟湄看:“你瞅瞅,脏了。_小_说·C!M¢S? ¢首?发?”
“洗洗呗。”
林烟湄不以为意地指着自己的衣裳:“我浑身都脏了,换一件不得了?”
“换什么?”
江晚璃眼前一黑,蔫巴巴与人掰扯:“小祖宗,我没余钱置办衣装,外衣你我二人各一套而已。若现下换,只有寝衣。”
林烟湄差点惊掉下巴:“咱入城时的旧衣呢?”
“扔了啊。”
江晚璃心说,同流民换来的破衣,难不成还要供起来?
林烟湄听人特别淡然地说扔了,无力又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
她和江晚璃的持家观念,好似存在鲜明差异:
她习惯于留备案、囤存粮、求心安,但江晚璃的路数大抵与她截然不同。
“罢了,寝衣也成。你换下潮衣,我这就给你洗。”
林烟湄说着,转身指了指床榻,她刚想说寝衣都叠放在枕边,半边空了的床铺就浮现眼前,勾起了她刚才压心里的疑惑:“对了,你的寝具寝衣呢?听说乐华派人抱走的,抱哪去了?”
“抱…”
江晚璃呼吸一滞,她晨起时羞赧作祟,曾短暂地想靠与林烟湄分房睡来扼制夜里乱摸的冲动,但这心思在林烟湄主动回房陪她用早餐后就消失了……
她根本不知,出门的这一小会,下属竟如此勤快地,把一大早搁置的差事给办了!
她呼嗒着忐忑的羽睫,随口搪塞:“许是抱出去晒了,你问乐华。¨零?点-看\书` `更`新,最_全?”
眼下,林烟湄一切言行都是出于对她的深切关怀,她绝不能让小鬼洞察一丝一毫的、她想与人分房而居的端倪!
“晒被?”
哪知,她绞尽脑汁想出的理由刚一脱口,林烟湄叉起腰,噗嗤就笑了:“阿姊,你转头瞅瞅天。”
江晚璃脑袋嗡嗡的,她极敷衍地瞄了眼没太阳的天色,便阖眸朗声唤道:“乐华!”
“属下在。?w_a~n,b!e?n`g_o^.?c/o~m*”乐华应声而入。
“天阴着,你怎让人把我的被抱出去了?生怕我入夜不冷* 么?”
闻声,乐华满面纳罕地望着江晚璃,委屈到嘴角乱颤:
“不是您让人把寝具移至别室的吗?”
“几时的事?我从未讲过。”
江晚璃开始耍无赖,背过身褪着大袖,出言赶人:“莫找借口,赶紧把床给我铺好,寝衣熨一套送来。”
乐华抿抿唇,低应了声“…是”,快步掩门离开了。
一旁的林烟湄默默看着,心里早已明镜似的,她脱了外裙丢在地上,若无其事般打盆水净面净手,而后扑向床榻,抱起自己那份被褥就走:“阿姊今晚自己睡吧。”
“欸?”
江晚璃的心瞬间就慌了,忙捯饬着碎步,将人拦于门前,温言软语哄人:
“湄儿这是闹什么?落雨后的夜里必会冷些,没有你在旁,我只好冻得佝偻着睡,免不了要发热。”
“阿姊的侍从很多,她们能照顾你。”
林烟湄垂着眸子,往一旁闪身,要开另一道门。
“照顾不好的。”
江晚璃也垂了眉,张开长胳膊生生拦断出路,语调柔得不像样:“晨起头脑发昏,臊得慌时囫囵犯了痴,湄儿莫与我计较。我今夜给你准备惊喜,赔罪如何?”
林烟湄眨巴眨巴眼,脚掌却没挪动分毫:“何故‘臊得慌’?又‘犯了什么痴’?话不说清,我可不敢信。万一我被人厌还不自知,岂不自讨没趣?”
江晚璃的长睫低垂,面上神色更柔了,还添了三分感伤,瞧着莫名惹人怜。她的眸光不时朝林烟湄眼底飘去,次次一闪而过,好似在撩拨一般。
林烟湄自是觉察到了,但她不吃撒娇这套,索性偏头不看。
江晚璃心道,小鬼这是存心跟她刨根问底了!
躲不过也拗不过,她忖度须臾,只好硬着头皮上:
“还不是晨起那档子事?许你羞得奔逃,不许我有片刻恍惚,也生出逃避躲羞之念么?”
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话音过耳,林烟湄的嘴角小幅度抽了抽。
她抱着被背过了身:“惊喜是?”
微弱的问话语调听不出情绪。
“今夜便知。”
江晚璃见人换了朝向,顺势推着小鬼的背往前,待站定榻前,她才趴林烟湄的耳边气音轻吐:
“我既因‘羞’开罪了湄儿,赔罪之举,自得羞上加羞才是,湄儿意下如何?”
第4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