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有我们啊!过往数年,大伙受她庇护,难得以后的日子窥见了天光,她却执意求死,我们这些人会愧疚、难过…”
说着说着,林烟湄仰头去看房顶,差点又崩了情绪。^k_a!n¨s\h?u\z¢h¨u-s/h.o,u~.*c′o^m?
江晚璃默默等着她消化掉激动,待对面的嘴不再发颤才再度补充:
“假如…我是说假设,我有一日病歪歪出门,不幸遭刺杀殒…”
“不许胡说。”
林烟湄一巴掌拍上江晚璃的嘴,满眼嗔怨地瞪她。
“只是假如,”江晚璃硬掰出一条缝,固执问:“届时,独活于世的你,每日看着这一大家子的喜怒哀乐,就真能觉得人生丰盈了么?午夜梦回,心底会不会空落落的疼?”
“…”
林烟湄怔着眼,不接话。
她本能地抗拒代入江晚璃预设的场景,胸口已然觉得绞痛。
江晚璃继续道:“寸瑶意气风发时遭此打击,构陷事发,谢家又急于与林家撇清关系,导致她孤立无助,自此受罪半生,这份折磨,她该是够够的了。~k?a¢n?s!h.u·h?o^u-.~c`o,m′”
“…那…”林烟湄无力地垂下脑袋,纠结半晌,方支吾道:
“她…她复仇可以,哪怕战场凶险丢了命,我…我也能强迫自己接纳,可…她怎么非要把自己挫骨扬灰,天地为葬呢!”
江晚璃毫不犹豫地追问:“换做是你,愿不愿与我生同衾,死同穴?”
“自然,我…”
林烟湄突兀哑了嗓子。
江晚璃提点到这儿,她终于恍然彻悟,城郊乱葬岗里有林瑶长眠…寸瑶找不到也拼不全朝思暮想的未婚妻,以这种方式与人厮守,也是无奈。
屋内陷入诡谲的静谧。
直到朝阳漫上花窗,把斑驳树影打落桌前,林烟湄好没底气又颇具期待地望着江晚璃,嗓音颤巍巍地问:“阿姊,你觉得…太后她会同意,会给旧案…”
“别为难自己。`咸′鱼·看.书¨ *免.费?阅,读!”
江晚璃猜到小鬼开口的动机,急切制止了她的话头:
“你放心,即便母亲碍于颜面不肯做,这件事我也会办。华王与南国结仇、被言锦仪记恨,皆因国事。她效命先帝,效命大楚,无罪。朝廷亏欠她和靖安军的,岂止是昭雪?”
“…嗯。”
林烟湄缓缓把脑袋埋进了江晚璃心口。
即便先前寸瑶祝福了她和江晚璃的感情,但事后查访多时,她不是傻子,早已看穿了太后知晓华王冤屈却纵容言锦仪权倾朝野的事实。是以,每当她耽于私情,自责自厌可没少冒头。
如今得了江晚璃笃定的承诺,她顿觉心口大石轻飘飘移开了。横亘在她和阿姊间最深的隐晦,最难脱口的忌惮,竟是以这般意外的方式,烟消云散了。
“阿姊,我知道这很难办。长辈的错却要你为难,我换位想想,便觉得痛苦。可是,我这人就是自私又讨厌,我没办法任性到随便替两家旧人勾销仇怨…”
“你不讨厌,湄儿,别这样。”
江晚璃下意识紧紧拥住她,呼吸变得急促:“你不厌弃我,还肯陪我在一起,我很知足。你的家人、先前两府旧部也没迁怒于我,可见你们都是很好的人,通情达理,反让我愧疚。”
林烟湄吸溜着鼻子:“真的吗?”
江晚璃摁着她的脑袋:“撒谎会心慌,你听我慌了么?”
“噗嗤…”如兔子般砰砰蹦的心跳过耳,林烟湄破涕为笑,探出脑袋摸起江晚璃的脑门:
“阿姊发着烧,心跳一直慌慌的,跑的可快呢。”
江晚璃眸光一滞,颇有些哭笑不得。
小鬼的情绪转变总是突然,每每打她个措手不及。
她沉吟须臾,静静感受着心率,觉得身子确实晕飘飘的,遂起身往床边走:
“我今早被吵醒的,再睡会儿。”
“嗯?”林烟湄再度叉腰,盯着那烦人的木盒犯愁:“睡久了的话,这一箱政务怎么办?能拖延吗?”
“军国大事哪里能拖?”
江晚璃低哂了声,偏头拿灵动的视线打量小鬼:
“老天怜我,这不是派来个聪颖的好帮手么?有劳了,靖王阁下。”
林烟湄登时傻眼:“啥?!关我啥事?我哪会这些?”
“喏,”江晚璃抬手一指书架:“那边有专门书籍可供翻阅参详;再不济,棘手事宜处置不好,随时可以问我。以湄儿分辨是非之能和过人的悟性,上手很轻松的。”
“我…”林烟湄不乐意,想再推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