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围着死人看热闹的百姓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情绪高涨地看着验尸官戴着手套在摆弄尸体。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将那个已死妇人的家人都找出来了,包括她接触过什么人,都查得一清二楚。
“军队的人怎么来了啊?”一个人看到穿着军装持着枪的队伍整齐走过来。
“谁跟这个女人接触了,站出来。”带头的男人一句废话也不多说,拿枪指着他们问。
老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一个人隔离出来。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紧张,垂着眼睛走到男人面前,讨好地笑着问:“军爷,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那带头的军官打量他两眼,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但是军令不可违,冷着脸,让人将他带走。
那个人不明所以,却也不敢问为什么,只能低着头跟着走,心中惴惴不安。
剩下的人群突然就静了下来,也没有人再出声讨论。“谁跟这个男人接触过了?”那个军官又问了一句,这下没人站出来了。
“将他们十人分为一组带走。”军官下令,训练有素的军士们立刻执行命令,一个人站在队伍前面领队,一个人站在队伍后面监督,将它们分别带往不同的方向。
军士将第一个男人带到一个屋子前面,那个屋子门口还有两个军士拿着枪站着笔挺的军姿守着。见他们走过来,将门打开,让他进去。这情况看起来就不太好,那个人更加慌张了,双腿打颤。进到屋子里面看到还有几个男女,还有一个小孩子,僵硬地坐在凳子上,脸上的表情也是茫然紧张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屋子的窗户很小,一关上门,光线立刻就暗了下来,让人的心情更加恶劣。他们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竖着耳朵听得更加仔细。
门外的军士搬来玉米秸,麦秸,柴火堆在房子周围,然后点起了火。北风刮过,火疏忽之间便被压了下去,然后又烧得更加猛烈。因为天气不好,浓烟都顺着门缝像屋子里面倒灌进去,里面的人被熏得直咳嗽,眼睛被刺激的流出眼泪。
“他们想烧死我们!”一个男人叫起来,便向门口跑,想要将门打开,当然,门被外面的人锁上了,他怎么晃动也打不开,反而被窜进来的火苗烧到了袍子。冬天天气很干燥,袍子一着火,便烧得极快,那男子难受得在地上打滚,想要将身上的火灭掉。可是周围的人都被吓到了,看着他被烧却不敢上前。
季浩源和乔慧是在看到,第二波军队向他们迎面走来,然后向雨換巷子走去之后心生怀疑的。
“怎么隔离还需要这么多军士?”乔慧喃喃地说,转身看着雨換巷子。一股股黑烟在巷子中飘起来,甚至能够看到蹿起来的火光。
季浩源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他十分关注鼠疫的发展情况,还专门向蓝元帅要了伍思海的防治建议来看。记得伍思海给蓝元帅的防治鼠疫建议中确实写道,所有感染鼠疫死亡的百姓,都要用火烧死,他们使用过的东西也不能保存。只有用火才能将这种传染病杀死,否则它就会继续通过尸体和人,人和人传播。
蓝元帅应该不会,烧活人吧?
“我们回去看看。”季浩源对着身边朝夕会的成员说到,于是一行人又折了回去。夏曦瑶知道季浩源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到他跟乔慧凝重的表情,也猜到,八成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刚走到巷口就被军士拦了下来:“雨換巷子已经隔离,任何人不得入内。”
“救命啊,救命!”几声微弱的呼救声传过来,乔慧顾不得那么多,推开军士的枪就跑了进去。
他们没有去追乔慧,而是堵着门口的人:“站住,你们不能进去!我警告你们,进去了早晚要被烧死,你们要是不怕死的话就跟着那个女人。”
朝夕会的人一听这话,什么也顾不得了,躬下腰从两个军士中间穿过去了。季浩源料定了这些人不会开枪,现在局势紧张,子弹宝贵,想必蓝元帅这一次直接烧人也是希望一次性解决,不然分出军队长久看护着被隔离的人群,一定也会耗费很多精力吧。
夏曦瑶跟在季浩源身边,听他猜测蓝元帅的做法。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根本还没有行之有效治疗鼠疫的办法,再联想起这几天看到的报纸,政府三令五申不能让北方的亲人回家,否则家里人连同邻居全部被烧死。大家其实都认为那只是恐吓的言语的,却忘记了,发布这条命令的人,不是政客,而是军人,军令不可违似乎是公认的。夏曦瑶想,如果她是统治者,说不定也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