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楼小霞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她不愿意以一个施恩者的姿态站在病人家属面前。
这个理由还算说得过去,楼小霞答应不告诉家属。寒慕云这才放心了。
晓寒很高兴,为有这样一个理由和寒慕云经常见面而暗自欣喜,他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看来,寒慕云是多么善良、无私,他的心里更加爱慕云了。
因为与寒慕云之间出现这个转机,晓寒乐了一整天,做起事来得轻快起来。
晓寒心情极好,他一个单身汉从不自己烧菜,下班后在单位吃了晚饭,又不愿回到孤独的小屋,便索性来到酒吧,自从那次林栋送他回家,他就和林栋成了好友,晚上的时间常在酒吧里度过。
这家酒吧没有喧嚣的音乐,来得也是白领居多,除了提供酒水以外,还有一个安静的角落可以阅读,晓寒就是喜欢这里的时尚安静。
林栋又来到酒吧作他的代驾,晓寒今天高兴,叫了红酒,非要请林栋不可。林栋坚持不肯喝酒,不然他今晚就没法工作了。
“我可不像你,你是大医生,有身份又不缺钱,我还要靠这份工作吃饭呢。”林栋说。
“我们一样,都是为生活忙碌的小人物。”晓寒并不觉得林栋的身份低下,相反,这个年轻人处处都显出与他代驾的身份不符的气质。
“我们可不一样,如果我像你这么有身份地位,我也不会在这里兼职了。”林栋自嘲说。
“你不是说你是哈工大的本科生吗,怎么会干起这行?”晓寒今天有点好奇。
“我没上学了,中途退学了。”说起这件事,林栋有些郁闷。他不愿多提,转移话题问,“你不是有一个海边偶遇的暗恋对象吗,追求得怎么样了?”
这可让晓寒有得话唠了,面对林栋,他似乎一见如故,什么都可以讲。
“你是说,你有机会经常和她见面了?她女儿的病好些了?”林栋也为他高兴。
“是啊,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那兄弟你可要加油,别让这么好的女人溜走了。她叫什么来着?”
“慕云,她是天上的白云,让我仰慕……”晓寒的话里充满着诗意,林栋语重心肠地说,“兄弟,你这棵大树如果想要追上天上的白云,还得继续努力呀。”
“来,哥们,走一个。”两人闲聊着,有一个客人喝多了,林栋还出去送了一趟,回来晓寒还没有走,两人又聊到很晚,林栋今天运气不好,喝醉的人不多。
夜深了,晓寒自己开车离开,林栋慢慢走出酒吧,骑上他那辆破电动车,晃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他那间位于江南城里北区,一片破烂的象贫民窟一样的老巷子的二楼,已经将近夜里二点。
那里,是江南城最后的一片待拆迁区域,拆字上墙还得三年,破旧得看不清红砖颜色的墙体上划着一个个圆圈,中间写了一个拆字。因为大家都知道要拆迁了,对房子更加不爱惜,巷子里堆满菜场收档后留下来的垃圾,几只觅食的野猫听见人声躲进黑影里,露出绿色的眼睛,一闪一闪地像一只只幽灵。
林栋骂了几句,踢开脚边的一堆烂木头,把电动车推进一个小院,说是有门,其实门缝有半掌宽,他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自然不怕贼惦记。
屋里一片漆黑,他按了一下开关,灯忽闪忽闪几下才亮,光线很暗,屋里黑影幢幢的,胆小得还真会害怕。
父亲没有回来,他和往常一样,住在别人家里。这个家,其实就是林栋困了睡觉的地方。
躺在床上,林栋想起他退学的那天,他一个人跑到冰天雪地的河面上,趴在冰河上面大哭一场,流出的眼泪瞬间就结冰了,差点把他的眼睫毛冻住。后来,他就来了江南,成为一名混迹于酒吧咖啡馆的杂工,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更加谈不上收入了,他现在就像一只四处躲藏的小耗子。
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上学上的好好的,就必须离开学校,为什么他的人生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他就不能和晓寒一样好好的生活,拥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工作?
他望望旁边空荡荡的另一张小床,床上被子叠得倒是整齐,只是好久没有人回来住,那是他父亲的床。
他和自己一样,临老倒是没了尊严,去给人家当下人。想起当年父亲风光的样子,他同学都羡慕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和不愁吃穿的富裕生活,但现在呢,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去了哪里?
胡乱的想了一会儿,口渴起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