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方怜南便过上了地狱般的日子，江衍奚每日都会替她送来那些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汤药，再看她是这么痛苦挣扎的，看得心满意足了才转身离开。

而流萤成了唯一能进出她房间的下人，方怜南试过无数次向她求救，用钱，用她的性命做威逼，逼她去替自己求救，换来的总是一片沉默。流萤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恶鬼一般，就算是不小心碰到她一下，都会战战兢兢地后退好几步。

只有一次，流萤终于开口了，小声说：“郡主，您就死心吧，那天郡主行凶之事被不少夫人见着，那些对宁国公本就有意见的大臣趁势向皇上弹劾大人的包庇之罪，甚至还牵扯出了不少说不清的事，大人现在都焦头烂额了，哪里还能顾上郡主您的生死？”

“难道就让我这么坐着等死吗？”方怜南不顾流萤的抗拒，抓紧了她的手臂，“救我出去，我保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一次，流萤没有再说话，推开她的手，逃一般的奔出门外。

再过几天，流萤再也没有出现，听说已经被宁国公以照顾郡主不利处死了，方怜南彻底陷入了有口难言的境地。

江衍奚看着她的痛苦挣扎，心中的痛却没有半点舒缓，当初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能那般冷静地看着叶锦苏一点点的死去，叶锦苏到底有多疼才最终迎来了死亡的，她最后还是恨着他的吧？

他开始一晚晚地睡不着，一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叶锦苏痛苦的泪水，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抓紧了香囊想要给自己安慰，可都无济于事，他的心在随着一点点认识到叶锦苏的绝望中慢慢死去。

以至于当宁国公带着圣旨到江家要以谋害郡主的罪名将他逮捕的时候，他竟有种如释重负之感，他早就知道煽动江袁氏到江家闹事，在方怜南的酒里下药的事总有一天会被查出来，现在他终于可以死去了，终于可以去见叶锦苏了，只是还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做完！

被困在房内的方怜南对门外的骚动一无所知，当门被推开之时，还以为又是江衍奚，下意识地就要往床里躲。

“怜儿，爹爹来接你回家了。”宁国公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恍如隔世，硬生生地将方怜南的眼泪逼了下来，“爹爹，女儿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宁国公安抚着女儿，心里已经默默地将江衍奚千刀万剐了，“怜儿放心，爹爹不会让伤害你的人好过的！”

方怜南一听，突然停住了眼泪，说道：“爹爹，我能不能再见江衍奚一面？”

“见他做什么？他害得你还不够吗？”一听到这名字，宁国公就气不打一出来，亏怜儿还对他这么好，结果竟然是引狼入室！

“终究是夫妻一场，女儿还是想最后送他一程，也不枉这些日子来的情意。”方怜南说得情真意切，泪眼汪汪地恳求着。

拗不过女儿的请求，宁国公还是答应了让她去见了江衍奚。

地牢中，早就被折磨得满身是伤的江衍奚依旧紧握着香囊，喃喃道：“苏儿，我就快去你身边了，要等我…”就连方怜南的出现都没有惊醒他。

方怜南看着这个她曾经爱过又折磨过她的男人，原以为会是满心恨意，没想到如今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长叹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却不想，江衍奚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用力便将她带入了怀中。

方怜南满脸惊慌，想要推开他，手上却使不上力，“你，你想做什么？”

江衍奚没有说话，笑得温柔地低下了头，吻上了她的唇，并咬破了一直藏在嘴里的药丸。

片刻后，方怜南软软地瘫倒在他身上，再无气息。

他终于能替苏儿报仇了！江衍奚露出满足的笑意，吞下了口中残留的毒药，苏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