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罗走后，千让十宝将林老夫的记忆消除了些，让她只记得玉竹春兰他们昏倒，其他的全都忘了。之后，十宝护法，千就让众人在马车中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几声鸟鸣叫醒了林老夫人。她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无一人受伤，接着才查看自己。

长长舒了口气后，林老夫人自言自语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一直装睡的千听到林老夫人的话之后，身子微微一动，再慢慢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祖母……我……我昨夜做了个梦。”

一听梦，林老夫人便又紧张起来，她挪到千身旁，扶着她问道：“你做了什么梦？”

千单手扶着脑袋，随后说道：“我梦见了祖父。”

“什么？你梦见他作甚？”林老夫人的脸都变得惨白，声音都不自觉颤抖着。

千握着林老夫人的手，语调平缓地说道：“我梦见祖父就出现在这片山林里。他想伤害祖母。是幽冥来的鬼差将他带走。说他犯了重罪，要把他关起来。”

“关起来？”林老夫人这脸色稍稍地是好了些，却还是有些怕。

其实几日前她曾梦到林思远。梦中的林思远狞笑着对她说，会找她报仇。所以这次她去虚云观真正的目的是让虚云观的道长帮她除鬼。

“是啊。鬼差说不会再让他入凡间害人了。鬼差走之前还给了钱钱一串铃铛，让芊芊戴在手腕上呢。”千说着弯着眉眼，手呢看似不经意地抬起。

铃铛在千白皙的手腕上出现，千睁大了眼睛，激动地对林老夫人说：“祖母，您快看，您快看啊。就是这串铃铛。我梦中看到的就是这串铃铛。真有趣，手腕上竟真的有这样的铃铛了啊。”

林老夫人看着千，那脸上的颜色说不出是怎样的，她似含着泪，又好像带着笑。最后，随着其他人的醒来，林老夫人握住了千的手，在晨光洒在车里时，对千说：“芊芊啊，你当真是祖母的福将。”

听罢，千歪着头，就像是听不懂林老夫人的话一般。

“老夫人，我……我昨晚不知怎么就睡了。您和大小姐没事吧？”春兰醒来，看到林老夫人和千之后，便是要说这些。

“无妨。你和玉竹去后面马车。我与芊芊要说些贴己的话。”林老夫人说着给了春兰一个眼神。

春兰本就伶俐，叫醒玉竹之后，便下了马车。

众人都不知为何昨晚睡着，但想到林老夫人没追问，他们也就不问了。反正人也没事。就当是夜间赶路大家都困倦，所以在车上睡了便好。

马车动了，林老夫人让千将帘子放下，直到确定车夫听不到她们说什么时，林老夫人才压低了声音对千说道：“芊芊啊，祖母要同你说一件事。”

千点头，她早就猜到，这是要说林思远的事。

“你祖父世时，你母亲还未怀你。我以为他不会想着你，不曾想他竟出现在你梦中。”林老夫人说着。这看着无关痛痒的话，却说明了她的混乱。

“祖母，祖父生前如何？”千问着。

“他啊……是个衣冠禽兽。”林老夫人答着。

千是有些吃惊的，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林老夫人会在她面前坦诚地这样说。

“芊芊，你知道么，你那祖父是我用药毒死的。”林老夫人补充道。

昨晚听林思远那么说，千知道林老夫人应当是和林思远的死有关，却不想竟是被林老夫人毒死的。更想不到的是，明明身上背着命案，身上的福气却没有半点损失。

“你祖父好色，与我成婚后，先后娶了五个小妾。本以为这样就够了，却不知他越发的禽兽。你父亲中状元那年，我与你祖父的那些小妾都跟着进了北安状元府。我作为主母，每日打点府中的大小事，自是焦头烂额，无瑕顾及你祖父。他对我说想在城北买一处宅子将小妾们安置过去。免得影响了你父亲。

我那时一心想躲着他，便同意了。可谁知他买宅子并不只是住那么简单。他在里面行禽兽之事。每夜他都让人送一个买来的农家少女过去。凌辱之后，用铁链拴着，关在暗室中不断折磨。你祖父的三个小妾知道此事，好意劝阻，却被他酒后杀死，扔进了后院的井里。

我本是不知道这些，一日在街上，见到一个满身是伤的疯傻少女，从她口中听到了你祖父的名字。便好奇一问，知道了暗室的存在。那夜我趁你祖父外出应酬，潜入了暗室，看到了十三个少女被当成猫狗一般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