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否则又会想起自己有多么狠心,她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看来她的心肠已经溃烂,她真真是没救了。
突然手上一发狠,剑锋在她左臂上留下深深的口子,紧接着她将殿内的器物纷纷推倒,扔掉长剑后大声叫道:“来人,抓刺客!”然后才捂着臂膀晃悠悠地跳出大胜殿。
这宫里有剑客可不是一件小事,宫侍闻声忙传禁卫军,只是眨眼的功夫,禁卫军闯入殿内将女帝护住,然后再四处搜寻刺客的下落。
皇甫鑫此时已经赶到,早听三妹说女帝的荒唐举动,再看女帝此时鲜血淋漓的左臂,她就知道哪儿是什么刺客,分明就是女帝自讨苦吃。
虽然恼女帝不安分又给他们添麻烦,但还是不得不给这磨人精请御医。
千离对皇甫鑫抱歉般一笑:“去告诉摄政王,说是朕的旨意,朕要在宫中加派禁卫军的守卫。”
皇甫鑫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她这么做是想在身边多安插些自己人。自从那次她活过来后,平日里看似疯疯癫癫,可皇甫鑫明白,她是在避其锋芒,表面上看起来荒淫无道,纵情声色,可假象背后,她正在一点点去接近大权。
她跳楼之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了,朝内外的局势在她潜移默化地引导下悄然发生着变化。她不再对朝政不理不问,而是公然违抗摄政王的意思临朝听政,她在一步步向摄政王要回她的皇权。朝内,有太子的势力在助她,朝外,有皇甫垚的军队做后盾,虽然还远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但至少能和摄政王的势力分庭抗礼,再加上皇太后时不时的小动作,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倒也不寂寞。
特别是南越之地的信王,因救女帝性命有功,所以备受恩宠,宫中赏赐从未断过。玉带、蟒袍、金银财宝、珠玉珍玩简直数之不尽。就拿去年正月期间来说,正月初一赏赐御笔亲书的春联一副:莺啼北望,燕语南寄。只赏上下二联给信王府邸添彩,却不赏横批,这横批离帝贴在寝宫之中,便是:私语无期。正月初三赏蜀绣荷包一对,玉环一双,鲜罗国人参四十斤。正月初六赏赐御食一盒,彩雀一对。正月初八赏赐御用茶叶六瓶,东海明珠一颗。正月十一赏赐狐袍褂一件,麝香一斤,鹿尾二十条。正月十五元宵夜更是赏赐无数,其中有一副旷古绝今的冷暖玉棋子,王妃也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并赐花开富贵耳环一对,就连世子也都赏下麒麟玉佩一双。这亲热程度,直叫人叹为观止。
女帝对信王的热络,叫多少人趋之若鹜,信王府邸常常宾客满座。南越之地,信王已然权贵一方。
而信王给女帝的回报,除了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谢恩折子,就是一年三十斤的罂粟花粉和烟膏。
御医给女帝上药包扎后,千离向皇甫鑫要水烟壶,皇甫鑫看不惯千离抽水烟时那颓废的模样,于是只道烟膏已经被消耗光了。
千离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她知道这罂粟花毒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就是克制不住想要的冲动,吸食水烟时的那种吞云吐雾如坠云端的感觉,能让她忘却很多事,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能寻求到一点儿平静。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去眷恋过去,可她又止不住地赏给他东西,就是为了能在他谢恩的折子里寻找曾今他们之间的一点儿蛛丝马迹,可是,每一次都令她失望。就像轩辕无尘所说的,喝下忘情水的人,过去的情根会被拔起,记忆再也找不回来。
千离心下郁闷难解,便从怀里掏出白玉鼻烟壶,里面是研磨极细的优质烟草粉,当然里面除了添加麝香等名贵香辛药材外,还混合了纯度极高的罂粟花粉。她用小指指甲挑了少许放到自己鼻端下,然后用力吸了进去。
罂粟花毒能麻痹她的感觉,她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痛,更感觉不到心痛。
又是一年新春将至,按例每年皇帝都会邀请王公大臣至宫中饮宴,普天同庆,今年也不例外,她又会在宴席上见他携家眷凌风而至,她终究不是圣人,看见他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去年她在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今年的宴席她又该情何以堪?
药劲开始上脑,她忽然觉得身体变得轻松起来,一步三晃地来到床榻边,从铺下取出一件四团龙貂皮褂,这是皇帝御用的纹饰,她花了很长时间一针一线地绣出来,这份礼物她会在今年的宴席上赏赐给他,她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心意。
她明明觉得很开心,可为什么还会有眼泪掉下来?
忽然有人从她背后将她一把抱住,随即那人柔软温润的唇压进了她皓白的颈窝之中,一阵绵密的吻下来,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