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许久，等到泪盈眼眶，湿了衣襟，却是除了风声，再听不到丁点儿动静。

于是抱着九歌的那双手越搂越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江枫无声恸哭着，任绝望灭顶而来，带着自己到地狱去———该死的是他，是他。

是他亲手，杀了她。

正在这时，一只冰凉得毫无血色的手抚上江枫的头顶，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随之响起，“松开，占便宜这么用力可还行？”

几乎是一瞬间，死灰燃起了火苗。

江枫霍地抬头，朝九歌看去，眼中明灭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切皆虚妄的恐惧。

“你，是真的吗？”他抖着唇问道。

而回应他的，是九歌一发毫无威力的脑崩儿，和翻不动的白眼，“疼，就是真的。”

江枫破颜一笑，再也忍不住将九歌抱了个满怀，嘴里不住地道，“疼，疼，我很疼，很疼。”

其实那软绵绵的一记脑崩儿能有多疼？

他嘴里喊着疼，心里却是念着真————九歌真的没死，九歌真的没事。

九歌像布偶一般被江枫抱着，实在没力气挣脱，也就随他去了。

此番同天道一战，由它撤出小世界而告终，看似是她大获全胜，实则是两败俱伤。

【堕神九歌，逆天而行终要付出代价。】

【你将永囚此间，生生世世，无尽轮回。】

【洒家，受着便是。】

后记：

江湖传言，这世上绝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江枫的微微一笑，也绝没有一个英雄能抵挡燕南天的轻轻一剑，若是有，那她定不是人，而是神。

战神九歌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小破酒馆里，嘴里豪饮烧刀子，拿说书人讲的江湖事下酒。

她已在这里坐了七天，这一天终于听到说书人提及十二星相的四灵之首————庞龙。

她知道自己等到了，扔下一片金叶子就掠身离去。

与此同时，有一人正狼狈地被追杀。

九歌赶到时，那人伤重却不致死，她怕节外生枝，动手清场时格外干脆。

很快，此地就剩她和那人了。

不管第几世，那人颜值巅峰时期当真是狼狈都透着股战损美。

九歌啧啧称奇，手下毫不留情，随手在地上抓一把泥就朝那人脸上抹去。

那人躲闪不及，直接被抹成大花脸，惊疑不定之下忙问，“这是做什么？”

九歌大咧咧地拍掉掌心灰，反手又拨乱那人的一头鸦发，直到看见正宗的蓬头垢面新鲜出炉才肯罢休。

她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笑着回道，“洒家这是做法，给你挡桃花煞呢。”

那人一愣，“桃花煞？”

九歌朝自己的来路抬了抬下巴，预言一般说道，“喏，很快就到了。”

那人觉得九歌很奇怪，很无礼，却如何都讨厌不起来，看着她时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九歌当即笑了，笑得肆意又洒脱，“我们上辈子就见过啦。”

还有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上上上上辈子。

“敢问姑娘芳名？”

“九歌是也。”

“在下江枫，见过九歌姑娘。”

“洒家九歌，见过玉郎江枫。”

两人相视一笑间，是人生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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