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洛姑娘愿来看望我们家姑娘。她自昨日受了风寒便忧思过度,心神不安。洛姑娘能上门看望,于我们姑娘那就真是雪中送炭的情谊了。”
洛心棠记得这位大宫女如霜是皇太后身边的得力助手之一,说话滴水不漏,是人精中的人精。
昨日醒酒汤事件以颂涛阁宫女全部被锦衣卫带走、总管太监被杖责三十收尾。太后娘娘惊闻病倒,端太妃也觉得好大没脸。
而风暴中心的甄觅、洛心棠两位姑娘,虽然暂时无恙,但毕竟此事有损名声,若传扬了出去,对两人甚至家族其它姑娘都会有很大不利影响。
当然,后宫当前两大势力就是太后与端太妃,他们联手压制,目前还没有什么流言蜚语能传扬开去。
所以如霜言辞恳切说的是甄觅,何尝不是在说洛心棠,两人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甄觅已坐起身,却只将脸转向床里侧,并不看坐在床边绣墩上的洛心棠。
洛心棠只看到她半张脸,脑海里自动浮现了一段话: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人与人的悲喜或许不相通,但病娇美人对内心的侵袭却几乎一致。
不得不承认,甄觅的容貌风姿远在自己之上。
洛心棠心中感叹。
突然,她脑中光亮一闪:有没有可能,她就是主力?
她把自己吓了一跳。再看眼前的病娇美人,越看越美,越看越觉得像。
甄觅本是一股羞恼在胸,不欲见人。
奈何如霜姑姑已经把她领了进来。她心里一片冰凉,打算接受冷嘲热讽。
可等了半天依然安安静静,莫非她已经走了?可没听到出去的脚步声?
眼前之人端坐在绣墩之上,纤细的腰肢略略前倾,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正盯着自己细看。
四只美眸对视之下,有欣赏,有惊诧,或许还有一丝嫉妒,甚至有一丝感激,唯独没有嘲讽。
她为何会感激我?
感激我不要脸面自荐枕席,把家族殷殷期盼的后位拱手让给她了吗?
甄觅心内自嘲。
“甄姐姐,心棠谢谢姐姐昨日救了妹妹。”
果然来了。
“昨日我先一步进去了,只是事到临头吓着了,躲到了一边,所以才有姐姐后来的事。若非姐姐,今日躺着垂泪的,就是妹妹了。”
甄觅惊讶抬头看向洛心棠。她听说有洛心棠的事,却没想到她会坦荡承认。
这种事关闺阁女子清誉的事,怎么能宣之于口说与外人听呢?
甄觅上下打量洛心棠。
洛心棠人如其名,娇艳如春日海棠。和她甄觅相比,二人容貌其实不相上下,气质也较相似,都是走娇弱美人路线。
只是甄觅自幼身体不好,更显纤弱病娇。
洛心棠则出身武人世家,父亲与三个兄长皆戍守边关,体质自然好上许多,娇弱路线难以一走到底,最后形成了七分娇两分呆一份痴的独特风格。
“妹妹知道,姐姐与我同病相怜,行此下策,并非因为贪图富贵,乃是为了家族负重前行。此番风骨既存心中,姐姐又何须自苦?”洛心棠语重心长。
甄觅长长的睫毛一闪,两滴眼泪滚落下来:“我哪里能与妹妹相比。妹妹不入宫,家族也能自立,叔伯父兄皆可顶事。我家里……”却哽咽说不下去了。
洛心棠拉过甄觅白嫩的小手,轻轻握住:“我和你一样,自幼失去母亲,祖母与姑母看顾长大,打小便被教导要嫁到宫里头,哪里有什么不同呢?”
甄觅细细品味,还真是,两人皆是侯府嫡女,命运却是如此相似。枉他们前一阵还视对方为大敌,竟然没有想通此处。
两位绝代佳人相视一笑,从小到大被教导的对比敌视暂时冰消瓦解。
两人细细聊着,发现所受的教育、爱好都很接近。看来甄太后与德太妃培养侄女的方法也基本一致呀!
聊到吃食时,甄觅笑道:“听说近日梨花盛开,那梨花糕颜色洁白,香味清淡,与妹妹今日衣裳倒是很搭。”
洛心棠今日身着浮光锦面的白袄,袖口用同色的丝线绣了几朵梨花,枝叶处只用绿丝线淡淡点缀了一番,清雅至极。
“姐姐说的我都馋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不如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