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茶毕,裴其衡看着面前噤若寒蝉的锦绣公主和洛心棠,心里有些郁闷。
以前小丫头和他可不这样,活泼可爱许多,哪里像这样看似温顺实则疏远。
“锦绣在这住得可还习惯?”裴其衡只好自己打破沉静。
“回皇兄,臣妹住得习惯。”
“洛姑娘及笄礼是哪天?”
“回陛下,臣女及笄礼是后日。”洛心棠低眉顺眼,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那朕到时派人送些贺礼过来。”
洛心棠有些吃惊:“多谢陛下,若是陛下肯垂怜臣女,还请收回成命。”
裴其衡略思忖便知道洛心棠的言下之意。她是怕又有人因此加害她?
他打量站立一旁的洛心棠。
小丫头上挽着乌黑油亮的?儿,蜜合色的棉袄,葱黄绫子棉裙,一色儿半新不旧的,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罕言寡语,安分随时。
只是棉袄四周镶了两指宽白色的风毛,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温婉娇柔。
这样一个又娇又柔的纤细人儿,竟然为他挡了那手指粗的箭矢,还不声张不求回报,即便他冷了她几个月,她也只是自怜自伤。
甚至别人因为嫉妒加害她,她都不予追究。
这样一幅不争不抢的绵软性子,为什么偏偏对自己如此烈性?
怕是对自己动了真心,才会如此不同吧?
可惜自己因为种种缘故,还是冷了她的心。
锦绣公主此时却想起昨晚推洛心棠落水之事,她想为棠儿讨个公道。
“皇兄,昨晚推棠儿落水的真凶,还请皇兄查明真相,加以惩处,以儆效尤。否则,以后人人都来落井下石,棠儿就没法出门了。”
洛心棠却认为这样有些小题大作:“没事的,我本来就不爱出门。过一阵子他们发现害我的由头没了,自然就不会再有心思来做怪。”
裴其衡心里一痛:她果真没有嫁入宫里的心思。
那些女人害她的主要由头,就是因为他喜欢了她。由头没了,是她觉得自己对她没感情了?
他很想解释一番,可不知道怎么开口。
洛心棠却不愿再多聊。她看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天寒地冻,路黑难行,陛下还是早些返回宫禁妥当些。”
裴其衡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她是真的担心自己,还只是想逐客?
可惜洛心棠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裴其衡只好起身,锦绣公主和洛心棠行礼恭送。
裴其衡出门后回望了一下,里面的妹妹和洛心棠都没有送他出门。他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洛心棠与锦绣公主简单交流几句后也迅速返回了佛堂。
她需要将今晚的事立即汇报给祖母。
果然,祖母听完讲述后一直沉默不语。
洛心棠也不催促,只是在祖母身旁为她轻轻捶着腿,像汪嬷嬷经常做的那样。
过了一顿饭功夫,祖母才似乎理清了思绪,又问了洛心棠几个小问题,比如皇帝饭菜吃了哪几样,吃了多少,喝茶茶水动了没有,是否喝完,还有走的时候,皇帝是什么表情和反应。
洛心棠对皇帝吃饭的事倒是对答如流,茶水不是她准备的,她并不清楚,也没留意皇帝是否用茶。
至于走的时候皇帝的表情和反应,洛心棠也答不上来,因为她一直垂目,并没有去观察皇帝。
她现在只想回避他,怎么会故意去观察他,引起他的注意呢?
听说皇帝把饭菜吃了不少,祖母倒也没再追问什么。
祖母看道洛心棠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笑问道:“棠儿,有什么问题?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这样?”
洛心棠点点头:“祖母,我其实今天不太明白陛下为什么会对永昌侯侯好像有敌意,你又问我……”
洛心棠突然顿住话头,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伸出手指在面前点了点,像是陷入沉思般自言自语:“陛下对我们家有敌意,所以祖母你问他吃什么喝什么。如果他不吃也不喝,说明对我们永昌侯府敌意很深,压根就不相信我们家,也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吃了,说明对我们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至少不认为我们会在膳食里动手动脚。
吃得越多,信任程度会越深,毕竟有些毒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