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热爱之下的选择,那能怎么办呢?”我们一行人被问怔住了——如果深爱自己的选择,那能怎么办呢?
晚一些,苏子然进了办公室,看到了小馄饨先是欣喜了一下,继而表情马上心痛起来。这个爱画如命的设计师拿起他的草稿,眯起眼睛对着灯光仔仔细细地将稿纸自上而下、里里外外地扫了一遍,这才平稳住了气息。“还好,没有汤渍点在上面。”他对我说。我笑笑。
为了拍设计师们熬夜,我们的拍摄小组那几个人也陪着熬夜。晚上12点收工后,我和苏子然一起走出大楼,目送几个小伙伴打到了车,我有些糊里糊涂地对子然说,明天我还会来的。苏子然认真地应声后,我们就一北一南地分开了。
其实第二天是元旦。那天,一个真敢说,一个敢真应。
老铁曾告诉我,想当年,他还在电影学院上课的时候,在好莱坞待过的老外老师告诉他们,在给被采访人安装麦克风的时候,特别是给异性别夹子的时候,一定要客气地征询一下:我可以触碰你吗?经过允许后才能有进一步的肢体行为。老铁特地强调,这是影视人文明化的体现,专业不专业要看细节。
到了我们要采访苏子然的时候,他们派我动手给他安装装备。我拿出麦克风,正想往子然的衣服上夹去,突然想起来了细节这一茬,手一缩,问候苏子然也突然不利索了。
“苏老师,我可以碰你吗?”
苏子然表情困惑,不敢胡乱回答,身体一动也不动。老铁忍不住笑出猪叫声来。苏子然更不明就里了,低着头,顺着老铁的笑声,也憨憨地笑了。我在一旁准备“上下其手”地装麦克风,苏子然配合地深吸一口起,吸着肚皮,想把麦克风的线隐藏在门襟里,但是发现势必会弄乱他的红色内衣。所以,今年是他的本命年?我出了神。
苏子然保持姿态,一直吸着肚皮。
虹姐看了半天闹剧,和苏子然商量说,还是到卫生间里整理一下吧。子然说,确实。然后提着小麦克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整个上午都在拍,已经忘记是拍摄第几遍了,苏子然前一晚刚熬完夜又被我们逮到,一副真实疲倦的样子,他眉眼低垂,隐隐地泛起黑眼圈。我向他解释,录制计划总体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我们想了解他的工作理想和家庭生活。第二部分是补录录过的台词,需要他再提炼一下。他说一段,我们cut一段。虹姐引导提问,老铁掌镜头,我补光。
录了一会儿,我发现他的视线好像一直落在我站的位置上,而不是摄像机上,所以猜测他是不是需要一个听众给予一些反馈。考虑到我的位置有些偏,如果我站在摄像机的后面打光,他还是看我,那么他眼神的方向就对了。心里想想自己真聪明,于是一边录像,我拿着光板从侧位挪到了后面。
他的神情像一个孩子一样,目光在片刻无措之后,没有迟疑地又落在我的身上。我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内心的惊心动魄,狂风骇浪。四目相对,没有闪躲,交织在一起。我内心之中一种难以名状、浮在半空的心咯噔一下落地了。
房间更安静了,只有他说话的声音,有节奏地娓娓道来。我告诉自己保持客观,也制止自已进一步自作多情,所能理解到的,就是他信赖我。告诉自已要心无杂念,集中精神听他的絮叨。我开始点头、微笑。灯光变得愈加温暖、明亮。
七天工夫,全部录制完,子然说他们公司年底有年会,想邀请我们三个人参加。对于参加公司年会,我和虹姐有着无比清醒的自知,我们这几个玩纪录片的还是需要提供一些价值的——比如使劲热烈地鼓掌,比如提供有趣的话题,比如帮他们拍摄点年会花絮之类。
但是有趣的话题总是不期而遇。那一天,我们这一桌来了一个社牛,趁苏子然不在的工夫,用了一会儿的时间讲了一堆有关他的糗事,和我们打成一片。从他的发型设计到他的作品,从他的家世到他的性格。我们带着三分八卦后的笑意,看到苏子然入座,马上换了一副正经嘴脸,互不打扰、闷头吃饭,假装刚刚听来的关于他的底细,早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苏子然喝了一点酒,有点昏头了,为营造年会的气氛,对女主持又是吹口哨,又是鼓掌,像一个玩疯了的学生。我在老铁的耳边说,苏总真的好open啊!这气息应该算得上是吐气若兰吧。没料到苏子然的耳朵这么好,被听到了。他的笑容片刻冻僵了,挂不住了,我带着一丝尴尬用余光偷偷瞄他的表情,他没再说什么,但是嘴角一撇,明显不满渐渐升了上来,脸上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