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远处正好有一间客栈,他三步并做两步马也不拴进门便寻了掌柜,“掌柜的,此地可有落脚处。”
柜台上那小细眼正埋头算账呢,忽受这等破锣嗓子进门一吓,算珠全乱,得,这半天流水账白算了。他恼归恼却并未行于色,开门做买卖求个和气生财,便唤了店小二抓紧安排客房。可自家这伙计猛挠头并上前捅了捅他胳膊,听得一句“上客栈还问落脚处?牵着马找马?嘿,新鲜。”
“原来客官是想长期落户此镇。”掌柜的刚害个不好意思,眼前那大斗笠忽将一袋钱银扔到柜面上,瞧这意思事不小,“好说好说!在此镇落户不难,东边便是居民区,地皮要价也便宜,毕竟咱这镇子开错口子了嘛,楞长在‘天’字一撇末端,没有人家那一‘那’身价高。不过,依您这个身份应该寻个雅处,西南那边望江风月不错,就是贵了些。”
不等那边唠叨完,白袍人将话截了,“倒不是非得寻个清净地,出门做生意总得图个车水马龙。”
此话一出,掌柜的得好好将人从上审视到下,他嘴上不说,可脸上却透着个“怎那么不信,您会不会说瞎话”的意思。肚子里的话归肚子里的,拿人钱财自然要服务到位,随着他将要介绍各处旺铺地段时,却见那白袍人突然让开身位顺便把门外光线放了进来,叫人往外那么一眺甚是明了,“哟,您看上那老庄子啦?”
眼下这个事情十分微妙,掌柜的看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有人远道而来非挑处荒宅栖身,于是他亮着手中乾坤袋再微一掂猛而抬眼望人,果然又是一袋子钱银丢在柜面上“咚”一声,立时叫人换做一幅老气横秋之状,忆往昔。
“大约五十年前,天罡山脉发生一场惨绝人寰的大战,乃各大宗门纷争。好像听说,皆是为争夺‘帝’之至强衣钵相互撕破了脸,也有人说是为了一个‘人’,总之众说纷纭没个准头。说起来那年属‘魔剑谷’战况最激烈,真叫个血染三尺泥!相传,大战当中有一样绝世宝物落到了茯苓门手中,而此宗门在天罡山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十分难啃,但各大宗门皆群起而攻之,足见那样‘绝世宝物’不一定有假。经七天七夜封山围剿,茯苓门从此除名,却没听说搜出些什么来。“言语到此,掌柜的忽有意往门外指,却被个络腮胡提把关公刀把他视线挡住了,但那人很快便过去了,”哝,那处老庄子便是茯苓门道统依在时留在此镇中的产业,记得那时候来往的弟子们很多,依稀还记得主事那人叫……”
恰在此时,店小二又捅掌柜那胳膊,这是在示意他收收话匣子,大斗笠化阵风往门外闪去了,连马也不见牵走,怪人一个。
辗转间,天道昭昭自有公道,沿街里白袍人手按剑柄快人几步,这般寻着前边那把“大关刀”那是离得五丈三丈一丈,就在剑欲出鞘之际,前面那人忽觉得有些异样便转回身来,在那一刹那,白袍人默默与人擦肩而过,烈阳里唯留下一道落寞的身影消失于街头巷尾。
很快,也不知怎的,白袍人神游似的无意间又回到了之前那间“灌肠楼”前,且听得楼上楼下纷纷扰扰,略一思量便决定上去歇歇脚。二楼里茶客不少,可他屁股还没坐热,却闻得窗外衣袍咧咧声,竟有人跳上楼来一并推窗入室,顺便也带进一股恶臭,害得满场抱怨声四起。
赶巧店小二勤得紧正端茶上楼,见这疯乞丐不知哪摸来一只鸡还于满堂里撒疯,他便要上前骂,结果招鸡毛呼了一脸,正发怒却听那疯子冲他一口一口嚷着“煮了煮了”!好家伙,好歹他有份正经营生,还没沦落到伺候乞丐的份上,这就大跨步上前要打。
谁成想,两人扭打一处之际,那疯乞丐似绊了一跤,却识得单掌撑地护住脸,更不知那腰板如何扭的竟胡乱使出一招黄狗撒尿,楞把那店小二踹得滚下楼梯。一时间惹来茶客们大笑,“有意思,这家伙疯疯癫癫还练过两手。”
正巧有登楼声响起,正上楼用茶这位汉子挺吸引人眼球,春天里披这么厚一身衣裳,想是刚从极冷之地传送过来的,应该是宇武人士。但他这幅板刷眉、大眼睛、厚嘴唇,原本愚态可善之相却让山根横眉深似沟给带偏了,迎面便是一股戾气直冲天灵盖,看上去就十分不好惹。
胡说!世上除了醉鬼不能惹,还有疯子。将他俩单独拉出一个,甭管您多么金贵,皇帝来了也照打不误。这不,疯子见眼前有物在动心就喜,他一股脑往板刷眉身上扑,结果人家那位身法一让,他直愣愣不知避撞上楼梯扶手嚎个哭天抢地,还赖在地上滚,看眼前这样子又要把每张桌子钻个遍,似在自我惩罚,看得茶客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