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他们遁入了石缝中,这么狭窄的空间叫我等如何跟踪?难怪他们要踏竹而来。”
江流的喉管尽头已剩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水穴夹在石缝中,黑漆漆一片,空间又小,一旦有人点水发出响动,凭借着左右夹壁的回音定然会被人察觉,以至于百里语蓉四处寻摸,想要找出一根竹竿来,生是没了主意。
这一刻正是护花好时机,东方公子一拍胸脯,闷声显个男儿本色,正示意一切有他。瞧他口令一声“变”!那掌心中扑腾的家雀昂首张开双喙吐出黄沙,一时间叫人惊奇,这盈盈一握的家雀肚子里哪来的这么多沙土?以至于已把他们两人裹入土球中,悬浮在空。土行舍利善于变化,又在土球底部生出八条触手,继而轻微地“哗啦”一声已沉入水中。他俩就任由这只土皮囊的八爪怪驮在水中潜行而去,相应的只有微弱的水流声滑响,半点也惊动不了前方队伍。
由于水穴狭小,回声荡荡,他俩正好听一听前边传来那阵闲聊声,从中也能筛选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如此,倒是让吴醒忙里偷了闲,不再以心念传信。
“当初要是走这一条道,哈,哪还有什么心惊肉跳的,害苦我等。”自号不见首的蒙面将说笑间正打量着岩石夹缝上的变化,这不时飘起的光点似萤火引得他大为赞赏,夸那赵师傅一门手艺巧,做个机关都有如丹青妙笔一般。
“这条岩壁上隐有凿痕似盗洞,该不是你们碰了些不该碰的东西吧?”和管事一双锐眼精明,一眼便看出这条狭缝不是天然形成的,继而又怕那赵师傅等当初挖掘时冒犯了某些英灵,所以最初那位领路人才从别处往这小天阵进发。
上次那一段路说是危险,连这参与过工事的赵师傅有时也拿不准某些机关,这一耽搁就是半日。不过那边的危险是肉眼可见的,不似这里那般阴森,同行的弟兄们好似都隐隐听得水深处有微弱的切笑声,也不知这赵师傅那块令牌震不震得住这场面。
“和老兄多虑了。我这一派的手艺善布阵、巧机关、易迷宗,但只要有这入门令‘秀于金木’在手,万般难阻。诸位大可放心,那水下的笑声乃是呼应我手中光源,倘若灯灭,哼哼哼……”赵师兄把手中光源往水面上打,叫那一个个壮士看个清楚,这藤满壁似蛟蟒,花芯包有童娃欢,深处更有粗壮的黑鳞斑,好似一条巨大的恶蟒往前游,透过黑鳞不时闪有赤芒冲来,是岩浆。
都说修士修身,钢筋铁骨,又怎敌这咆哮的万年火,入之荟成一锅汤,万难想象这水火难容的天地是如何降服得这般和谐,道个技艺之巧不为过,叫众壮士一个个惊色不能猛咽口水,更是让那吴醒心头一揪,暗叫“糟糕”。
一席话掀起千层浪,身后水深处,那土皮囊的八爪怪一停下来,百里语蓉二人脸色也跟着变了,小鹿更是撞得厉害,他们这里哪有半点光源,已是羊入虎口,身陷险地!底下这条岩浆恶蟒身上的黑斑是由岩浆冷却之后形成的,它那高温遇土而焦,致使八爪怪八条触手被凝固在了这条恶蟒身上,挣脱不得,搅得水深处气泡滚滚。
好在他们本就吊在远处,随着如今被定住脚步,前边一行人也去得更远了,否则此刻这些藤条倾巢杀来的景象誓要败露无疑;也幸好这机关生得巧妙,在不明情况之下的闯来者,定要被这无声无息的千把长枪捅成马蜂窝,命丧当场。
眼下被当成“靶子”练还算是轻的,他俩生怕响动根本不敢以兵刃还击,不能硬接这些顶着水泡四面八方刺来的战戈,只得以劳燕分飞之势在这八爪怪的大脑袋里翻飞不定,且看各家身法神妙,慢上一秒,苦不如山上起座坟,安然睡去,享那儿孙添香火,好风好水。
也怪这东方公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叫那百里语蓉暗暗吃苦,他还自夸土行舍利起重壁,万军难开,却是银样镴枪头,一捅就破,看看那章鱼脑被戳成什么德性了。
纵使身法再妙,丫头宁将自己拧成彩绸舞,眼下那雄男却有些不中用,一口白粥喷来显才能,晕眩不能,吃水不少,咕噜打转!而大水无情,机关难闯,见藤蔓花蕾开,童娃睁睛怒,臂擒座下藤,再一拉,赤牙显威颜。
岩浆喷发的危机已迫在眉睫,万不敢沾身,否则成了锅里炖,可他俩已是案上肉脯,任人碎剁的险地,再难有主意。险是有细小黑蟒一条浮袖而出,霎时间黑芒一点破江海,随有命悬一线孤胆儿一同慌不择路逃,唯有心念一言毕:前方龙吐珠,再无暗道封路,已入小天阵,我前去探路,你等在虚空中万不可远离黑灭。
漆黑的星空边际不时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