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生在尚家,幸也不幸。
*
尚府,幽闭院。
一道斥责的女声伴着碗盏摔碎的声音响起。“你做什么?!”冬燕大喊。
王盼清身着素衣,气质却比丫鬟高了不少,她眉眼冷艳,不紧不慢地开口:“这饭菜馊了不止一天。”
冬燕一听这话,即刻冷笑:“哼?那么大夫人还想要什么样膳食?”
“我的份例不该如此。”
“上面给的只有这些,夫人不满的话,便去找姨娘说吧。”冬燕撂下几句话。
“啪!”屋内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王盼清径直起身,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冬燕的脸上马上就显出一个生硬的红痕。
她赶忙捂着肿了的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王盼清。
“回去告诉萧氏,掌权若是掌不好,便只能换人来做了。”她又道,“要是哪日萧氏也有如此境地,我定不会薄待她。”
冬燕不屑地端起空的食盒离开。
幽闭院又静下来。
王盼清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碎裂的碗盏,心中的念头再次浮现:自己不能妥协,萧氏为非作歹,女儿岂不虎落平阳?
不行,这一切不能就此发展。
转眼第二日便到了。
骄阳添彩,天空澄碧如洗。
赵府的马车已经到了,后面还跟了几辆陌生的马车。
尚幼萱不紧不慢地踏出府门,一眼便看见赵映娴和两个妙龄少女杵在一角,似乎相谈甚欢。
“在这儿呢。”赵映娴见了她便停止话语,冲她招手喊道。
尚幼萱悠然渡步走过去,含着笑意微微点头:“程五小姐,沈三小姐,各安。”
这二人分别是礼部尚书程大人的嫡女——程玉吟和沈太师之女,也就是沈妃嫡幼妹——沈黛。
“尚四小姐,别弄得疏离了。”沈黛调皮笑道。
她今日一身梨黄对襟裙,颇有小家碧玉之风。加之她自小喜书画,一招清流般的眸子,惹人喜欢。
程玉吟的性子则安静得多,默默站在一旁不置声。直到赵映娴推了推她,她才道:“不是说去逛铺子吗?映娴,你可拟好去处?”
“想约你们总得借口说逛铺子,逛来逛去实在乏味……”赵映娴笑道,“这次,咱们去个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沈黛不解,“这平京城还有什么地方是咱们没去过的?”
赵映娴神秘兮兮地说:“不在平京城中。”
“不知你们可否听说过城外的水光筑?”
三人纷纷摇头。
“上回我兄长去过一次,和我说那地方何等得好,我耐不住心动,便想着与你们同去。”
程玉吟沉声道:“映娴,我们就这么出城安全吗……”
“我也顾虑这个,不过既是大家一道,也没什么的了。我母亲特地嘱咐,让我带几个身手高的府卫一路保护我们。”说着,她的侍女掏出一块令牌,是用来调遣赵府上下守卫的。
沈黛神情变得有些期待了,拉着赵映娴:“那便快走吧。”
而尚幼萱未说只言片语,只是淡定自若地跟着她们也上了马车。
她与程玉吟共乘一辆,二人皆是寡静的性子,因此一路上并无交涉。直至出了平京城,程玉吟才询问道:“尚小姐觉得映娴说的那个水光筑如何?
尚幼萱顿了顿,笑着摇头:“我也未曾去过,不甚了解。”
程玉吟不作声了,马车中的气氛霎时间僵下去。
暮雨却撩起半边帘子,打趣道:“都说山里空气好,所言非虚。小姐,奴婢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
尚幼萱却有过进山的先例。
七岁那年有次随长辈祭祖时,到过城外的一座寺庙,依稀记得叫净心寺,意为净戾气、修善心。那一日,整个尚府的家眷几乎都跟着去了,其中还包括萧月怜和年仅八岁的尚德菀。
祭祖那天,晚上,有人将尚幼萱劫走,随便丢弃在深山老林里,尚府的侍卫费可许久才将她找到。她虽不哭不闹,但毕竟被困了一个晚上,回到尚府后便昏睡了三天,大夫说,山里面,尤其是夜晚,霜重风寒,吹了一夜冷风,有可能会留下病根。
对衣食住行影响不大,却唯独,伤了根本,无法生儿育女。听雪院一直是向外瞒着的,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