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下人高喊一声:“尚大老爷到!”
尚老夫人欣喜地站起来,所有人都行礼恭迎。
尚品修身材魁梧,像是武将出生,却担任了议政左相,成了朝中最具威慑力的文官。他自走进来后,眼睛不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尚老夫人身前,用粗犷的语气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尚老夫人眼中的欢喜近乎要溢出来,她搭着婢女佩环的手,亲自下座将他扶起来:“修儿?!”
尚幼萱看到尚品修的那一刻,心里也止不住地颤抖,好在没多久,这份慌乱便烟消云散了。她这半年以来,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换句话说,自己这个父亲与自己压根儿没什么感情。这么些年,尚品修的一门心思全放在萧月怜那,对待她这么个嫡女,从来都是冷冷淡淡。
尚品修愧疚道:“儿子拖了几个月都没过来和母亲请安,儿子惭愧。”
尚老夫人亲切地拉着尚品修的手:“怎么会?修儿你不来,我还有萱儿这么个乖顺的孙女作陪。”
尚品修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尚幼萱身上。他试探性一问:“幼萱?”
这父亲当的,险些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快认不出了。尚幼萱隐去眸中的情绪,再抬头时,仍旧是那副温顺有礼的模样:“见过父亲。”
尚品修对她轻“嗯”了一声,又搀扶着尚老夫人入座:“母亲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尚老夫人忽然想起方才的话,语重心长道:“修儿啊,你别总独宠萧氏,她再怎么着也只是寒门小户出身……还有,你那庶女之事,想必你在朝堂上也听说了吧?”
“菀儿?”尚品修似乎很意外,甚是不解,“菀儿出什么事儿了?”
尚老夫人一说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吩咐身边的曲素梅来说。曲素梅惯会讨好,忙和他解释:“大哥,大姑娘上回赴了明昭公主的生辰宴会,因弄断了公主珍爱之琴的琴弦,还有献礼不周,扫了公主的兴致……”
尚品修顺了顺下颚的胡须,道:“这样啊。”他又敞怀笑道,“母亲,只是小孩子间玩闹而已,何必介怀?”他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够明显的了,就是让尚老夫人不要关注此事,有心偏袒着尚德菀了。
“也罢……”尚老夫人疲惫地眯起眼睛,“修儿,你有多久没去看过王氏了?”
蕙中堂顿时间没了声音,静得可怕。
尚品修捋着胡子,但似乎怎么也捋不顺,烦躁地想扯开这个问题。
“母亲,王氏她就是一个毒妇,害得月怜滑胎,不给她休书已是给她面子,还要让儿子怎么对她?”尚品修全然不顾在场的尚幼萱,一通话发泄出来。
尚老夫人面色也不好看了,却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尚品修才转身看到静默着的少女,无害地一双眸子泛着光泽,惹人疼爱。
“为父的话重了,你别放在心上。”他拂了拂袖子,撂下一句平平淡淡的话,闷声走了。
堂中,无人敢再发话。
尚老夫人就这么一直盯着尚品修离开时的地方,直至佩环提醒道:“老夫人,时辰不早了……”
她扶额,不耐烦地挥手:“你们都回去吧,让我静会儿。”
尚品修好不容易来一趟,本是件高兴事,尚老夫人只提了一两句有关王氏的话,就让尚品修当众发火。
萧月怜这是给他灌了多少**汤啊?!
出了蕙中堂,尚幼萱走路总是心不在焉,连尚含蓉唤自己都没听见,还是暮雨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四妹在想什么?”尚含蓉绕过暮雨,走到尚幼萱面前,“可是在为伯父一事……”
她话还未出口,尚幼萱便笑道:“二姐姐叫住我做什么?”
尚含蓉一时瞠目结舌,她发愣了会儿才继续说:“四妹,我是想问问你前段时日出城,是去做什么……”
“难不成二姐姐也想出城,祖母知道定不会应允。”尚幼萱说着正要离开,尚含蓉却步步紧跟。
她促狭道:“不妨四妹同我说说,我也只是好奇……”
“二姐姐很关心这个?”尚幼萱止步,“不过是赵府小姐邀约,去城外散散心而已。”
尚含蓉蹙起眉,不为所动:“当真?”
尚幼萱好笑道:“不然二姐姐以为呢?”
“是我唐突了……打扰了四妹,抱歉。”尚含蓉赔礼,神情还是不屑一顾,只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