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偏偏自家大房还存着虎视眈眈的萧姨娘。如今她们虽不出手,可到底是隐患。
听雪院外,黑衣男子捂着心口,小声喘着气,心道:差点被发现了……
他是沅王派来的暗卫,叫陆辛。窥视尚幼萱时,自己分明已经很小心了……这只能证明,尚幼萱太警觉了,往后再想盯着此人,想必是不大可能的事儿了。
他飞身一跃,消失在尚府中。
屋内,少女宁静地侧卧在琉纱床榻上,烛火渺茫,衬得她整个人如未经雕琢的璞玉般夺目。少女周身散发着恬淡的清香,玉指纤长白皙,正用食指拨弄着枕边的玩意儿。
夜深人静,往往是少女心事最重的时候。
……
幽闭院,屋内晦暗无光,连蜡都不曾点过。
隔着门缝,有人小声交谈着些什么。
“冬燕,你胆子越发肥了,敢办砸萧姨娘吩咐的差事儿!”女子语气急切又愤怒,黑暗中狠狠扭了一把冬燕的耳朵。
“嘶啊……芙蕖姐姐您听奴婢解释!”冬燕捂着脸,疼痛难忍,怪腔怪调道,“不是奴婢不做,而是屋里那位实在跋扈,奴婢不过是提醒了她两句,她就摔了碗……”
那个叫芙蕖的女子是落梅院管事的丫鬟,萧姨娘的亲信。
“竟有此事?!王氏也太张狂了!”芙蕖怒目圆睁,“她可有说什么?”
冬燕小人之心骤起,悻悻道:“芙蕖姐姐您都不知道,王氏背地里都是怎样咒骂姨娘的……还有啊,上回她打碎了姨娘送来的膳食后,还大言不惭说自己以后要把这些痛楚加倍奉还给姨娘呢!”
“什么?!这个王氏,姨娘若知道了定要不高兴……”
冬燕仍不甘心,前几天在王盼清跟前受尽了侮辱,怎么样也要扳回一城,她又开始挑拨:“芙蕖姐姐可要想法子治治她啊!”
“哼!”芙蕖突然坏笑一声,“管她说了什么有损姨娘的恶言,不就一剂哑药的事儿。”
“要是她再这么不识抬举,办法有的是,到时便称王氏病故,一切都说得通!”冬燕嘴角抽搐,凶恶地笑道。
“姨娘寻的药珍贵,你下次行动记得谨慎点,别坏了姨娘的事儿。”芙蕖交待完,从袖口里摸出一小包粉状物,递给冬燕,窥望四下无人后才转身离去。
冬燕接过那东西,突然有点毛骨悚然。
屋内,还是漆黑一片。
王盼清蜷缩在床榻上,无人理会。
这些年,绝望几乎麻木了她的心,这是她唯一一次感受到痛苦。
这样恶心的地方,以前竟觉得能韬光养晦?真是笑话。
她不与世俗争,世俗却要反过来害她。
王盼清也是世家嫡女,年轻时也曾名动京城,如今落得如此境地,萧月怜脱不了干系。
可怜自家女儿在尚府这般下场,王太长使一家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王盼清挪到床尾,用枯瘦的手拂了拂帘绸。倏地,她眼尾变得腥红,脸上是风干的泪痕。
她忆起了初见尚品修时,他青涩耿直的样子。
尚品修在遇见王盼清之前,只是无权无势的县丞小吏,那时候他和王盼清情投意合,才促就了这段缘分。如今他升了官,作了议政左相,又有了萧月怜长伴,便将王盼清抛置身外了。
王盼清多年前,一直隐忍着,她脾性又执拗,总顺着尚品修的意,任谁也劝不动。
这回,她再也忍不了了。
栽赃陷害过她的,对自己女儿虎视眈眈的,王盼清都不想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