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大夫人的病情耽误不得,让老夫先为夫人看看吧。”郎中先她几步走到榻前,撸起袖子就开始诊脉。
儿时的尚幼萱面对这样的王盼清时喉间会酸涩,泪珠会止不住地从两颊滑落,四肢会无力,会险些跌倒,这时候朝云都会留神扶稳她。而今非昔比,尚幼萱表现的很淡定,几乎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郎中沉沉叹气:“回老夫人、四小姐,大夫人脉象紊乱,应该是误食了断肠草的所致。”
尚老夫人先是一惊,随后才问:“那要如何医治?”
郎中回道:“请老夫人别急,老夫自有法子。四小姐,老夫日后会开些汤药助大夫人好好调养,届时要请小姐按时依照药房让大夫人服下。”
“还有……这屋子阴湿寒冷,怕是不适合夫人养病。”
尚老夫人看向尚幼萱,语气不愠不喜:“佩环,一会儿派人将大夫人送去听雪院。”
尚幼萱仍就从容,对她福了福身,道:“谢祖母。”
尚老夫人接着又交代了两句便走了,看样子是不大高兴。王盼清艰难地挺直身子,潸然泪下,有口难开,许是断肠草药发的时辰没过,她的脸白的如一张纸。
“母亲。”尚幼萱哽咽,“您方才见到萧月怜了吧?见识了她的狠毒了吗?”
王盼清泪水模糊了视线,顺着两颊滑落,虚弱地无法开口。尚幼萱极力隐去眸中的情绪,让尚老夫人留下的人将王盼清送回听雪院。
幽闭院角落里,冬燕攥紧手臂发抖,断肠草就是她在王盼清膳食里下的,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却被尚幼萱搅乱了。这下自己惨了,萧月怜办事不成,一定会拿自己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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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怜气愤地回到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跪了一地。她的发髻因匆忙逃窜而散乱,点翠珠宝横七竖八地插在她头上,怪异突兀。“尚幼萱那个狡兔三窟的小贱蹄子,竟敢给我搬来老夫人?!”萧月怜柳眉倒竖,恨地牙痒痒。
尚德菀还不明所以,愣着从屋子里走出来。不过,她听见了萧月怜方才的言语,说尚幼萱贱,是她最认同的一点。“娘?您去哪儿了?”她走到萧月怜身边,对她这副大发雷霆的样子有些惊愕,一声也不敢吭。
萧月怜一看女儿过来了,也冷静下来了,揉着额头支开下人们。她牵起尚德菀的手,语重心长道:“菀儿,你往后一定不能像娘一样沦为人妾……”
尚德菀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滞住,她好奇地问:“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和女儿说这些呢?”
萧月怜蹙眉道:“唉,娘那时觉得你还小,不该与你讲这些,现在看来,是不得不同你说了……否则,娘和你都会后悔一辈子。菀儿你已经十七了,女大不中留,娘过些日子就让你父亲托人为你说媒,你定要出人头地,风风光光地嫁给人家做正妻!”萧月怜不甘心,不愿拘泥于正室之下,不论多么阴毒的手段,她都使得出来!
尚德菀虽不懂萧月怜为何毫无征兆地做出决定,但她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娘,女儿会遵照你的意思做的!”她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萧月怜言出必行,很快,大房金尊玉贵的嫡女便会被她才在脚下了,想想就足以让人泄愤。
王盼清在听雪院一连养了三四天才清醒过来,只是身体里残留的断肠草暂未完全排出,她的行动有所制约。暮雨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看见王盼清正坐在床榻上,心中一喜:“大夫人醒啦?!”
她顺手将碗放置在床头,为王盼清整理被褥:“哦,对了,夫人快把药喝了吧,您还未醒时,奴婢看小姐为此担忧了好久呢,如今您好好儿的,小姐见了定然要欢喜!”
“你是阿夭的随身婢女?”王盼清坐直身子道。
暮雨顿了会儿才道:“回夫人,奴婢暮雨,正是小姐的一等贴身侍女。”
身为人母,竟连自己嫡亲女儿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吗,不由令人心酸。王盼清端起药,一口闷了下去,暮雨见此目瞪口呆:“夫人慢些喝!”
“阿夭在哪里?”王盼清不安地询问。
暮雨却笑着回答:“夫人莫急,小姐这会儿正在老夫人那儿,上午老夫人唤了小姐过去说话。”
王盼清这才松了口气,客气地对暮雨道:“谢谢你。”
“别别别!”暮雨连忙摇手,“夫人这可是要折煞奴婢了呀……”
“没有人生来就是奴婢,你对阿夭好,我很感激。”
暮雨心下一动,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