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赵映娴咬牙,小声嘀咕着:“呸,狗仗人势、欺压百姓,算什么王爷!”
她转过来看着尚幼萱:“你说是不是?”
尚幼萱回过神,朝她点头。
赵映娴气得牙痒痒:“要不是看在他是沅王,敌众我寡,否则我肯定要冲上去教他怎么做人!”
车下,侍卫明显不耐烦了,语气凌厉:“我看车内应该也是位名门的娇小姐吧?敢公然违逆我们殿下,劝你惜命要紧!”
尚幼萱隔着车帘道:“麻烦你了,我们这就让路。”
“哼,算你们识相!”
金边雍容华贵的车轿里躺着的男子听到少女的声线,嘴角上扬,浮出一个阴鸷讥讽的笑。
有人搀着他缓缓下轿。
周围百姓一脸惶恐,有人高喊:“是沅王,沅王殿下!”
沅王冷眼扫过街道旁的人,目光落定在路中间那一辆马车上面。
懒洋洋的话音响起,穿透马车,一字一句落在少女耳朵里,像恶鬼一样缠绕着自己:“敢挡本王的路,是哪家不长脸的小姐?给本王押出来!”
几名带刀侍卫就要动手,楼上又有人声传来。
“本郡王也想见见这位胆大包天的姑娘。”
相较于沅王的奢靡烂俗,楼上的男音更具穿透力,许多女子都纷纷向上投去目光。
沅王冷笑一声:“哼,原来是你,楚、惊、宴。”他说的咬牙切齿,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恨意。
楚惊宴?
车中少女不自觉握紧手。
马上就有人来马车前来禀告:“这位小姐,我们家郡王有请。”
沅王脸色青了又白,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和自己抢人?这个楚惊宴未免太大胆了!
尚幼萱微怔一会儿,刚要有所动作,沅王却怒了。
“站住!楚惊宴,管你是谁,本王要的人,你岂敢劫走?!”
楼上没有半点声音。这让他更加恼羞成怒,大吼:“楚惊宴!”
好半晌才传下来不痛不痒的人声,男人无关紧要似的,张口就是一句:“人是我要的,沅王也要的话,后边儿排个队。”
沅王已经气到不想说话了。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楼上的人的对手,无论是地位还是能力,他都远远不及。周王在前朝打江山,还将这江山拱手让给他们萧氏一族,自己只当个闲散郡王。
楚惊宴作为楚周王后裔,连萧帝都要敬畏三分,自己怎么敢动。沅王走回车轿,和底下人耳语两句,一群人便愤恨地离开了。人没弄到暂且不说,还在百姓面前出了糗,让人以为自己只是空有王爷虚名,沅王一路上越想越心里难受。
人群散去,有人高声议论:“诶诶诶,你们说那楼上的是什么人啊?”
“听声音应该是位青年公子,能让沅王殿下那尊大佛都忌惮的,我估计来头不小。”
尚幼萱这次是被人规规矩矩地请下来的,带上了那座还算清雅的酒楼。赵映娴想跟着去,有人拦住她:“这位小姐,郡王没说要见你。”赵映娴脸噌地一下红了,尴尬地一直朝酒楼里望。
酒楼内的装修虽然雅致,但依旧掩不住那种贵气。
尚幼萱心里莫名悸动起来,楚惊宴已经不只一次单独见她了,偏大多数,都是在帮她。她也说不上来那时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样不羁纵横的人,身份尊贵,她和他不是一类人,她欠他的人情,迟早会还清,她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人带到了,手下也就退出去了。
尚幼萱环视一遍这间屋子。
靠窗,古朴典雅,空气中隐隐泛着竹叶香,难得酒楼里还有这么正经的地方。
“看完了?”
冷冽的男声响在耳畔,尚幼萱警觉地转过身,对上一道清冷的目光。
她反应挺快,见势轻轻屈膝:“臣女拜见郡王殿下。”
晚秋的风声很大,直直戳进人耳朵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她幻听,男人温柔地“嗯”了一下。
不过这种猜测没一会便就遏制。半年过去,男人高了不少,原本她还能到他下巴,现在抬头都有些看不见他的脸。
楚惊宴高而瘦,从面相上来看,棱角分明,还是那一袭玄色锦袍,两人站在一起更像两路人。
尚幼萱觉得,他今年大约二十了。
“姑娘的人上回传的话,还作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