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人若想要这大泫江山,那可是唾手可得的啊。
大概是因为她对皇室贵胄的印象都如明昭公主和沅王一般,她从一认识楚惊宴开始,就带着皇室色彩。
她微滞,旋即应道:“可以。”
面前的人笑了,四处都是暗的,不知不觉中,河灯顺着水流从湖那头接二连三地漂来,照亮了眼前所有景色。
待她注意到时,面前男子已经从哪拎出盏精巧的河灯,锦鲤纹样,形如天上月,皎洁无暇。
尚幼萱不语,看着长身玉立的男子慢慢躬下身体,将那灯缓缓推入湖中。
“不许个愿么?”楚惊宴侧头看她,“来都来了。”
尚幼萱不解道:“嗯?”
“这盏灯送你了,”楚惊宴下巴往前顶了顶,示意她看慢慢飘远的河灯,“尚小姐,学会随俗啊。”
尚幼萱恍然一笑:“不瞒郡王……不瞒你说,我原觉得放河灯许愿太过荒唐,真正的愿望是要靠双手挣来的。”
用自己的双手获得的,那才是真实的。
月色下,少女语气坚定:“但今日,我倒愿意信上一回。”言末,她双手合十,爽快地小声念道:
“希望来日,平定乱世,贤者得道,盛世清明,百姓和乐。”
世上再无那些凌虐百姓的权者,让大泫富庶昌平。一字一句,温柔却有力,虽然很小声,又混着水花哗啦哗啦的杂音,仍然传进了楚惊宴耳中,他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时,多了一丝深沉。
“尚四小姐好胸怀。”楚惊宴轻笑,“令人叹服。”
他从第一次在皇宫里见尚幼萱的第一面起,就不觉得她会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
她在尚宅里绝处逢生,步步算计,伪装自己,又凭自己的本事脱离苦海。那么,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那么排斥作恶多端的沅王,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愿看到一个近乎病态的大泫。
安静中又传来坚韧女声:
“本来,我怨恨尚品修,因为他作为的父亲,忽视我嫌弃我,也抛下我娘。后来,我痛恨萧氏,因为夺走我的父亲,又来迫害我和我娘。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可我见了太多太多,阴谋、毒杀、欺凌、利用。于是我企图反抗,可做完这一切后我才明白,我也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
尚幼萱停顿,如鲠在喉,又没底气地说出最后一句:“我变成了我最痛恨的样子。现在,我只盼盛世清明,世上不要再有……我这样的人了。”
楚惊宴漆黑如曜石的眸子暗流涌动,反驳:“不。”
少女抬起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前者。
“若真正是生来耀眼的人,即使坠入泥潭,也不会玷污其光彩。楚惊宴说的认真。
尚幼萱却只当是他的一句玩笑话,默了一会儿,她道:“灯也放完了,咱们下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