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四叶草已经去准备了。要是来看的话,或许能对我说的‘仪式’有更深刻的理解喔。”
克劳利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参与的余地。
帐篷们从徒有骨架变成风雨中的庇护所。巫女随意指了一间分给克劳利。至于小哑巴,巫女说她和自己睡一个帐篷就好了。
“女孩子肯定要和女孩子睡呀!”
克劳利觉得你这不扯淡吗,野外睡觉哪来这么多规矩,自己和哑巴之前可天天抱一起取暖睡呢……
小哑巴对着巫女点了点头。
好吧。
帐篷的门帘在风中舞动,革世军的成员们跟发了疯似的,搭好帐篷却不进去躲躲,只是在外面盯着各自感兴趣的风景。好在雨没有变大。
搞得克劳利都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钻进帐篷里。
时间像是被阴天抹去了。没有人带了计时的玩意,虽说克劳利已经戒除了想看时间就掏裤子口袋的习惯,但他还是会不时想念手机。
他盯着一株被风玩弄的小草。
小草摆动到第三千二百六十四次,小哑巴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抬起头,发现众人都聚在了一处。
帐篷们搭在一处山坡上。向着营地的边缘走上几步,就能看见下行的泥坡。
克劳利到坡道顶端时,泥坡变成了草坪。
世界仍是灰色调,骤然出现的绿色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的表情难以形容,皱着鼻子咧开嘴,可以说是难以置信。
草坪外是茫茫大漠,只有砂砾与裸露的岩石。草地正中央矗立着“四叶草骑士”,克劳利问过巫女他的名字,他叫查尔斯·费尔南德斯,正对着一株树苗念叨着什么。
克罗利仿佛见证神迹。上辈子有这植树造林的水准还愁绿化?他缓慢地蹲低,轻轻触碰摇曳的草皮,试图让自己的行为带上一丝仪式感,为这荒原之上陡然冒出的绿色起敬。
待他抬头,查尔斯面前的树苗已经长成大树。
枝繁叶茂,风雨飘摇。
坡道上除了草以外还混杂着别的植物,克劳利的眼睛逮到一株长条的植物,像是在草中爬行的蛇,若隐若现。是某种植物的根须?他不敢断言。
“来,给你。”
巫女的声音在身旁。克劳利回头,脸庞被橙色的光晕染。一个火炬横隔在两人之间,由巫女苍白的手抓握。
他接了过来,发现是铁质的棍棒裹上了油布。
他不太理解这个行为。
“干嘛给我这个?”
“你不是说要参加葬礼吗?这个是必要的道具。”巫女用手指点了点小哑巴的头,“你和克劳利大哥哥共用一个吧。”
小哑巴点了点头。
远远望去,“四叶草骑士”在绿意中起身,像山坡顶的人群深深鞠下一躬。
【开始吧。】
轻柔的低语像是被风带来,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巫女轻轻地说着话,即使有狂风刮过耳际,话语依旧清晰。
【死去的灵魂依旧残存,但这并非它们应得的宿命。】
所有的火把整齐划一,缓缓放落在草地之上。火焰顺理成章地开始蔓延,克劳利蹲低了身子,让小哑巴也将手放在了火把上。
他们一起将火把压低,炽热从焰尖跳跃至草地。
【生命是一场循环,我们自泥沼中爬起,挣扎着攀至树顶,看见浩瀚的星空。我们意识到渺小,奋力挣扎,最终又归于泥土。这并非徒劳,我们终将留下些什么——我们将留下永恒的名讳。】
草地上的的植物们开始快速的生长。克劳利是第一次目睹生长的过程,他看见草地中耷拉着长叶子的植物开出洁白的花朵,在风中像是闪烁的星星,六瓣细长的花瓣则是光芒经过数百万年的奔袭,于视网膜表面发散的长轨。
伯利恒之星。
他也看到了趴附在地上的植物。此刻它们生长出赤色的尖刺,他认出它们的模样。
带刺的荆棘。
还有很多,还有很多……
火焰向着坡下推进,行过之处居然没有任何残留,只有燃着火星的灰烬被风带起,随后熄灭,像是跳着最后一支求偶舞蹈的萤火虫。查尔斯仍旧站在树下,他直起了腰板,此刻围着草坪上唯一一颗树木做着诡异的动作。
蹦跳,挥手,浓烟模糊了他的形象,但橙黄的火光却着重描绘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