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

“殿下，金将军的伤不是普通外伤，箭刃有剧毒，此毒的威力非同小可，老臣已将清毒丸让将军服下，这只能暂时压制。要想解毒，还需要一个药引，只不过，这个药引恐有些难求。就算解了毒，日后也许会有后遗症出现。老臣只能帮殿下到这，将军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将军自己能撑多久。”

太医的话在北堂翊的心上猛然来了一击，怎会这般厉害。

“那，那药引是什么？”

“极寒地域的雪莲。”

北堂翊心连着咯噔两声，想开口却发现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半晌，他轻轻道：“这雪莲宫中可有？”

北堂翊说出这句话就摆明了他可以自降身份到宫中求药，哪怕是让他跪在人眼前，肯给药他就肯跪。陈太医见状红了眼眶，四殿下他再熟知不过，他有多矜傲，宫中谁人不知。他知晓情况危机，可听到少年的这句话，他仍旧为之心痛。

“唯一的一株已经给太后制成了药，老臣也无能为力。”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金媱追问，只见太医沉默摇了摇头，她心中猛然拔凉，怎么会，怎么会。阿楠不能死在这，说好了她的妹妹要当大漠最自由的鹰，要永远在她眼中笑着唤她，要活得肆意潇洒。

“还能容我寻找几日？”“最多三日，如若不行，神仙来了也无转机。”

北堂翊不再吭声了，转头看着床上楚妧苍白的脸，简直不像活人。“好，我会尽快寻得。朔风，送陈太医回去。”

陈太医拎着药箱离去，刚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将箱内的清毒丸尽数放在桌上，他望着北堂翊，一行老泪顺势滑落，他已年近七十，他看着北堂翊在宫内长大，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北堂翊能够平安活下去。

“陈叔”北堂翊的一声“陈叔”，让陈太医再也忍不住，“殿下，这清毒丸老臣都给您留下，三个时辰喂给将军一颗，若是有剩余，殿下就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臣望殿下今后所行一帆风顺，平安喜乐。”

“我会的。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北堂翊目送陈太医走远，转身看着金媱。

“去何处寻雪莲生于极寒之地，如今只有三日，这来回一趟要十余天，就算找到，恐怕阿楠也撑不到我归来之时。”金媱率先开口，只听北堂翊轻轻说了一句，“南淮公之子薛骄有一株，是前些日子花重金购下的。”

“他若是有，那我便去寻，就算花光银子我也要救回阿楠的命。”

“等等，他不是轻易能打发的人，坊间传闻，薛骄到手的东西，要用高出其十倍的东西来换，他是世子，不缺钱，你这般去是无用之功。”

“那殿下可有更好的办法？”金媱看着他，如果有希望，她肯定会试，哪怕用尽她的所有。她怎么舍得她的阿楠鲜活的生命结束在这个初冬。

北堂翊从腕间解下他贴身的平安扣，这是他母亲的遗物，陪了他十余年。扣上的莲花赤诚纯洁，恍惚间似残留着母亲的容颜。

“拿着它去，薛骄就会知道是我有求于他。”他颤抖着将其塞在金媱手中，北堂翊的脸色越发难看，金媱肉眼可见他不住抖的手，刚想问问他，北堂翊却开口道：“我与薛骄有些渊源，劳烦将军代我去一趟，我让朔风护送你。”

“好”金媱点头，将北堂翊的令牌一同放入袖间，停顿间不舍地看了楚妧一眼，再回过头便与朔风一同离开了行宫。

她红衣消失于夜幕之中，一匹马载她扬长而去，唯有他的白驹仍陪于他身侧，他轻叹，孤月似弯钩，引人忘俗。黑夜下他目光深沉，星光冉冉，唯有雏鹰落于他肩头，告诉他这场较量至死方休。

北堂翊将笔放下，他抬头不放心地向床榻上望去，少女的呼吸均匀细柔，说明她此刻无事，他松了口气。

北堂翊回过神，发怔地看着纸上刚刚写好的书信，墨迹未干，分外刺眼。

他知道薛骄想要他什么，是江南寿。那是他母氏一族所留下的唯一一幅顾老真迹，是开朝以来世世代代传下的宝贝。母氏一族在她年幼时被下罪流放蛮北，后除他以外，无一人活下。母妃饮鸠自杀，所有族人也因疾病瘟疫相继离世，到最后，只留下他一人，只剩他一人要背负着满门的仇恨。而那幅江南寿就成了他所得的唯一。

薛骄早就盯上了他的宝贝，去年宴饮就有道明收购之意，但被他婉拒。如今自己求人办事竟求到了他头上，真是可笑。

北堂翊起身走到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