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翊。”有人在门外唤他。
北堂翊推开门,看见踏雪而来的范晓焉,夜幕下他的神情疲惫,墨色的裘衣领上几簇雪白分外扎眼。
“你怎么来了?你周围的禁卫”北堂翊愕然,快速向他周围瞧了一圈,确认无人,将他拽进门。
“北堂决撤了,要不也不敢来找你。”
北堂翊听闻点点头,顺手倒了碗茶给他。“找我有什么事?以后还是托人捎信给我,如今在皇宫中,这么做太冒险了。”
范晓焉没吭声,从怀中掏出密诏,推到北堂翊眼前。
“谁的?”
“北堂决要我给徐光从。”
“光从?给他?”北堂翊不解,拿过密诏仔细打量着。火漆是真的,还用特等的软烟罗和漳绒包边,愈发凸显这密诏的等级之高。
“他让你拿这么高等级的密诏去送?你又不为官。”他皱着眉抬眼问道。
“唉,他将我父亲的官职塞给我了,说等我父亲病好后再让我归还职务。光从一直竭力避免与朝廷打交道,这皇帝狗子偏要找茬。”范晓焉愤愤不平地拍了拍领子,将积雪抖了一地,不过此刻北堂翊并未在意。
“哦对,我心中一直疑虑,北堂决几番要求我亲自送到。”范晓焉想起刚才在殿前出的一身冷汗,又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亲自去?”北堂翊在这听出了端倪,“找人送不行,非要你亲自送过去?他当真这么相信你”
“没有吧,他对我戒备是有的,如若萧赫没有替你挡箭,你早就命丧黄泉了,哪还有机会和我在这掰扯。就是那皇帝狗儿暗中将我的人手全部调换成了他的禁卫。”
北堂翊看着他,狭长的桃花眼微眯,更加衬的人冷漠疏离。每次范晓焉看见他这副样子就忍不住耸肩,明明极为柔和的一双桃花眼怎么到他脸上就跟着阎王要人一样。“那,你不能去,这是北堂决的陷阱。”
“什么?!”
北堂翊将茶碗推到一旁,向前凑了凑,压低声线。“你不能去,光从是我幼时的伴读,这是人尽皆知的,但是你与我之间的关系却无人知晓。光从近几年很少见人,后又受我的命令不见朝臣不开酒楼。所以你如果这封密诏送到光从手上,你不觉得可疑吗?这不就间接承认了你我关系非同小可。”
“原来如此,果真是兄弟,还是你通透。”范晓焉恍然大悟,心中的担忧顿消。
“那我下一步怎么走,送还是不送?”
“当然送,不过,你得这般。”说罢,北堂翊靠近对他低声耳语,只见范晓焉轻轻点头,同意了他的法子。
深夜,一抹黑影从城墙一跃而下,纷乱的雪扰乱守卫的视线,潮乎乎的空气更加让人觉得周遭之景模糊不堪,侍卫大多以为眼花,仿佛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来过。
北堂翊轻笑,晓焉的轻功愈发精进了。
——次日,清晨
两人快马行了一夜的路,终于在天刚拔白之时赶到南淮。
“金将军,此处便是南淮的薛府。”朔风勒住马绳,随后的金媱也缓缓停下。
她打量着这座府宅。“南淮公府。这南淮与圣京城相差不远,可地方却是小了太多。”
“南淮有多处村落零散分布在城外各处,只是城内小罢了。”朔风将马牵到柱下捆好马绳,随金媱进府。
“来者何人?”
两人迈进府内的第一步,便有一道清冷的男声由小院的亭中传来,夹杂着未睡好的松懒,更显得人神秘莫测。这声音,金媱不住一喜。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朔风,见他仍旧若无其事地环看府邸,有些失望转过了头,但她对亭内的人愈发好奇。
很难不承认,她金媱很喜欢亭中人的声音。
“在下是西洲三公主金媱,想向公子求取一物。”
“西洲的人?”亭帘内的人似乎来了兴趣,掀帘从亭内走出。蓝衣白袍,腰间黑玉格外扎眼,手上的骨扳在蒙蒙红日下明晃晃渡着光,倒真应了一句陌上人如玉。
金媱一瞬的呆愣,她生于马背,长于马背,养她的是大漠,是汩汩的千陵河,她见过豪放的西洲郎,明媚的西洲女。她承认她见识短,从未见过如薛骄这类人,却也格外喜欢温润如玉的少年。
“求取什么,你的筹码又是什么?”
“雪莲花。”
薛骄听闻此言有些意外,但很快又笑了起来,鲜亮张扬。既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