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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景文的提议確实不错,可他忽略了时间的因素。
“朕研发的新式火器,名爲燧发枪,以燧石点火击发,虽然威力强大,但制作工艺颇爲复杂,特別是枪膛部分,需要用到一种水力车牀,才能钻出膛线和装弹孔,还有一些配件,也需要藉助水力车牀才能打造出来。”
“而水力车牀,朕虽知道如何建造,但建造时间,少说也得数月之久。”
“城外闯贼虎视眈眈,不知何时又会发起攻城,燧发枪目前已经够用了,爲今之计,是要再抓紧打造一批甲冑和腰刀,命兵仗局下属的火药司,日夜不休,生产纸壳定装弹。”
朱由检神色凝重,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造。
其实他是害怕自己建造好了水力车牀,投入生产燧发枪后,闯贼破城而入,自己不得不弃城逃亡,最后白白被李自成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因此,水力车牀的事,还是要等局势稳定后再做打算。
听罢朱由检一席话,范景文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陛下,可先前那一千支燧发枪是如何打造出来的?也没见这城中有水力车牀啊?”
范景文不解道,毕竟打造火器,一向都是交给军器局和兵仗局。
“这……”
一时间,朱由检无言以对,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之色。
总不能说是系统送的吧。
他干咳了两声,侃然正色,转移话题道:“从今日起,兵仗局划入军器局之下,由工部管辖,设主事大臣一员,范先生还是想想安排谁来担任主事吧。”
思量片刻,范景文拱手举荐道:“臣以爲,而今情况特殊,军器局当委以重臣管理,工部左侍郎张文郁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朱由检点了点头,沉声道:“就依你的。”
之后,朱由检一道圣旨,將督军於宣武门的张文郁调了下来。
张文郁这人,在歷史上虽然没什么大事蹟,但在朱由检的记忆中,此人还是颇爲忠心守职的。
……
魏府。
“兵仗局的几个主事太监说杀就杀,陛下是真的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魏藻德一拍桌案,满脸愤恨道。
他一收到兵仗局的消息,便立马將陈演约到了府上。
平日裏那几名太监在兵仗局裏贪的钱,得拿出不少孝敬二人,以此寻求庇佑。
可现在财路就这么被断了,他们自然是气不过。
大明的官场一直如此,大鱼喫小鱼,小鱼喫虾米,不想淹死在汹涌的朝堂中,就只能结党营私,狼狈爲奸,想方设法跟更高级的官员攀上关係。
陈演沉沉地嘆了口气,揉着眉心,脸上满是忧愁之色。
“这次是兵仗局,下次又轮到哪个?难不成他是想將城中二十四衙门都闹个底朝天?”
面对陈演的担忧,魏藻德面露阴险之色,冷哼一声道:“二十四衙门牵扯了多少大臣的利益,盘根错节,千头万绪,陛下想要將我们连根拔起?呵呵,我谅他也不敢!”
“若陛下真敢这么做,文武百官必將羣起而攻之。”
这番话確实有几分道理,可陈演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却再次开口道:“话虽如此,可陛下都已经开始整治锦衣卫了,李若璉那老傢伙,七十八岁了还不安生,我听说骆养性的不少旧部都被他给清算了。”
“而今城內瘟疫肆虐,陛下又不肯赐药,他有意如此,不知何时会来找咱们麻烦,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听罢此言,魏藻德颇感心烦意乱,又见桌案上的茶已经凉掉,更是莫名烦躁起来,下意识吼道:“来人吶,上茶!”
空荡荡的魏府內无人回应,魏藻德愣了一下,见陈演露出略显古怪的神色,这纔想起,自己府上的家丁都被抓去守城门了。
一时间,魏藻德更是火大了,满脸不悦道:“陛下不把我们放在眼裏,那就给他点顏色瞧瞧,联合百官上朝施压!”
满朝文武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魏藻德和陈演代表了所有人的利益,朱由检看似是在对抗二人,实则是触动了整个文官集团的利益。
陈演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魏藻德,沉声道:“就依魏大人说的办,陛下如此不仁,也休怪臣子不义了。”
……
十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