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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出城接驾,朝着龙旗大纛下的朱由检躬身行礼,山呼万岁。
众臣见到朱由检身后的大批兵马,无不面露惊讶之色,瞠目结舌。
八千人阻击李自成的十三万大军,非但没有损失惨重,反而多了这么些兵马,陛下真乃神人也,离谱啊!
朱由检神色严肃,扫视了一眼相迎的百官,朗然道:“吴襄!”
人羣中的吴襄闻言,顿时浑身一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关寧铁骑爲何会隨帝南迁?该不会是自己那便宜儿子又惹了什么麻烦吧!
这般想着,吴襄神色慌张,急忙走出行列,来到朱由检的面前,拱手道:“臣在。”
朱由检翻身下马,缓缓走到了吴襄的面前。
而吴襄极尽卑微,不敢抬头,一直躬着身子。
“朕待你们吴氏一族不薄吧,詔封吴三桂爲西平伯,掌辽东一地,又让你来提督京营。”
顿了顿,朱由检神色一凝,冷冷道:“枉费朕如此器重,想不到,竟养了一窝子的白眼狼!”
闻言,吴襄顿时嚇得脸色剧变,眉宇间泛起一抹恐慌之色。
吴襄顿感不妙,立马跪倒在地,伏首不起,颤声道:“陛下,臣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必然又是吴三桂惹的祸,吴襄这般想着,心中颇是恨铁不成钢。
朱由检不怒自威,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吴襄,语气不悦道:“你对大明忠心耿耿,也不妨碍吴三桂他狼子野心啊!”
一时间,在场百官神色肃穆,静静地喫瓜。
朱由检倒不想清算吴氏一族,眼下这情形,还得靠吴三桂拱卫北方,清军破关南下可就麻烦了。
这一次,他只是要给吴家一个下马威。
而吴襄,此刻已是满头大汗,满脸的惴惴不安。
吴襄神色慌张,极力挽救道:“君爲臣纲,父爲子纲,犬子无知,忤逆了陛下,是臣教子无方,枉爲人臣,罪该万死!”
顿了顿,吴襄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向朱由检,求情道:“只望陛下看在臣爲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法外开恩,原谅臣这个不孝子吧!”
说着,他又再次伏首在地,紧贴在朱由检的脚边。
“自今而后,臣愿爲朝廷之鹰犬,陛下之爪牙,唯命是从,至死方休!”
得此一言,朱由检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但他还是觉得不够,於是又冷声问道:“你那犬子,率兵回辽东了,他若是降了清怎么办?”
“朕杀不了吴三桂,不得子债父还,把爱卿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末了,朱由检面露煎熬之色,缓缓摇头道:“朕不忍心吶!”
这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吴襄闻言,瞳孔骤然一震,满脸骇然,艰难地嚥了口唾沫,背后已然被汗水浸溼。
这便宜儿子到底捅了多大的窟窿啊,以至於崇禎帝想把自己千刀万剐!
吴襄连忙开口担保道:“请陛下放心,只要臣还活在这世上,犬子就定然不会有二心,死忠於大明!”
吴襄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旦吴三桂降了清,自己这一大家子就死定了。
但愿吴三桂的野心没有膨胀到要舍弃至亲的地步,只要他能坚守住山海关,於吴氏一族,於大明朝廷,於天下百姓,都是皆大欢喜的。
而这,也是朱由检迟迟没有翻脸的原因。
听闻吴襄此言,朱由检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
他自然听出了吴襄话裏有话,但也没有戳破,威严如山道:“最好如此!”
说罢,一挥龙袍,再度翻身上马,朗然道:“进城!”
百官自发分拨爲二,站在城门的两边,注视着朱由检率军入城。
……
之后,吴襄连忙找兵部要了两只巢在辽东的飞鸽,以防万一,写了两封相同的信,叮嘱吴三桂一定要守住山海关,千万不能降清。
看着两只飞鸽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吴襄慌乱的思绪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
短短一日,天津就来了这么多的兵马,百姓自然察觉到了异常。
这一天,不知通向何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不少拖家带口的百姓,风尘仆仆,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