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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眉头一皱,眼眸中掠起一抹狐疑之色。
不仅是朱由检,跟在他身后的范景文,方岳贡等人,面对与这乱世格格不入的安定,都不禁起了疑心。
朱由检不动声色,转头看向身旁的赵逵,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微微一笑道:“赵知县真是治民有方,百姓安然,人来人往,乐陵乐陵,乐以忘忧啊!”
听闻此言,赵逵神色一变,脸上顿时升起一丝紧张之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也不知道是因爲直面天子的威压,还是其他原因。
下一秒,赵逵满脸堆笑,笑得很假,朝朱由检卑躬屈膝,奴性十足。
“陛下谬讚了。”
“下官身份卑微,只不过尽了分內之事,比起陛下您,爲天下苍生呕心沥血,爲江山社稷日理万机,下官所爲,实乃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面对赵逵的一通马屁,朱由检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依旧冰冷如霜。
他什么也没说,稍微一提马繮,胯下战马打了个响鼻,又开始向前行进。
长长的队伍再次开始移动,孙传庭和卢象升去安置百姓和军队了。
朱由检率领数十名朝廷重臣,以及百余亲卫,在乐陵城的街道上缓缓前行。
他身后跟着的这些大臣,隨便选一位,哪怕是这名大臣的下属,那都是人中龙凤,都比赵逵的地位高。
可想而知,此刻正跟在朱由检身旁的赵逵,是何等的紧张。
战马之上,朱由检左右张望,观察着街道两边的百姓。
这些百姓见到龙旗,无不面露惶恐之色,不管是行人还是小贩,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不敢出声。
在古代,这很正常,可这也让朱由检很是苦恼,不由面露凝重之色。
百姓见到自己好像见了鬼似的。
朱由检一路走,沿途的百姓就一路跪,默契得有些诡异。
走着走着,前头的朱由检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街边的几颗树上,这些树都没有皮,光溜溜的。
见此一幕,朱由检迟疑了一下,旋即,脸上的狐疑又不禁加重了几分。
他看着那几颗光禿禿的树,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又转头看向赵逵,正色道:“赵知县,城中还有多少存粮?”
赵逵抬头,仰视着战马之上的朱由检,拱手答道:“启稟陛下,官仓裏屯粮十万石,足够全城两年所用,还没算上百姓家中自己囤积的粮米。”
朱由检听闻此言,面沉如水,半信半疑地盯着赵逵,什么也没说。
面对陷入沉默的崇禎帝,赵逵却是一脸镇定,指着前方,有恃无恐道:“官仓就在前头不远处,劳请陛下移步,下官领您去看看。”
“好!”
朱由检没有迟疑,直接应道,他倒要看看,这赵逵是人是鬼。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官仓,此地有重兵把守,戒备森严,不难看出,赵逵对此事还是很上心的。
在赵逵的带领下,朱由检和几名阁臣进去了,除了身边的几名贴身侍卫,其余人都在门外守着。
乐陵城的粮仓,分爲仓廒和露天广场两部分。
露天广场上,陈列着百余座圆柱形的筒仓,由土坯垒砌而成,高约六米,直径约八米,如同蒙古包,每座筒仓上面都写有一个斗大的“粮”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粮食是用麻袋装着的,彷彿一座座小山,整齐地叠放在仓廒之中。
朱由检走在一望无际的筒仓之间,身后的几名阁臣与侍卫紧紧跟隨。
突然,朱由检停下脚步,隨便指了一座筒仓,看了身旁的侍卫一眼,沉声道:“这个。”
“遵命!”
侍卫点了点头,旋即立马沿着梯子爬上了这座筒仓,透过顶部的通风口,往裏面看了几眼。
“启稟陛下,粮仓是满的。”
闻言,朱由检不禁眉头一皱,面露狐疑之色。
这几年灾祸不断,年谷不登,百姓多匱,粮仓没道理是满的啊。
与此同时,赵逵满脸堆笑,拱手逢迎道:“陛下,乐陵距京城这龙兴之地,不过六百里,全城百姓沐浴在陛下您的龙恩之下,即便是乱世凶年,亦年年五谷丰登啊!”
面对赵逵的溜须拍马,朱由检只是付之一笑,冷声道:“废物奴才假孝心,北京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