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属下不知那是什么术法,没有灵式,没有念诀,毫无章法。”陆长鸢仔细回想,眉头紧锁道,“那些鬼火不像殿下梦魇中那般猖狂,他们在云泠月身边所化之形皆为孩童,异常……”
他憋了半天才吐出一个词,
“乖顺。”
这就更匪夷所思了,此怨咒处处弥漫凶气,寻常仙人缠上都会痛不欲生,恨不得自断五感。而且据传言这是怨咒是离陆国幸存的人族口口相传保存至今,或许只有人族大祭司知晓破解之法。云泠月抵触凡人,她周围的亲朋好友不多,更无可能与大祭司有任何交情。
唯一成谜的,便是她不在昆仑之前的那段时间。
一想到这,棠齐青就莫名眩晕,像是一种顽疾无医。
“殿下,恕属下多言,若是下次人族再行怨咒,我们可让她过来……”
“不可。”棠齐青声如坚冰,“辰启之事,与她无关。”
怨咒是人族给辰启武神下的,牵扯任何一方进入这件事,都可能破坏了百年来好不容易维持的微妙关系。
况且她是云泠月。
“长鸢,扶我穿衣。”棠齐青半撑起病体,忍不住咳嗽几声。
“殿下,”陆长鸢急忙走到棠齐青身侧,自家殿下的脾气他最为了解,妥协道:“属下遵命。”
等棠齐青撑伞赶到明庚长街时,云泠月恰好送走最后的主祭人平阳王。鲜红的抹额凛冽划过少年高高束起的马尾,和战场上的红缨枪一般。云泠月对着他和小郡主的身影深深一拜,目送他二人的身影逐渐虚无。
“阿月。”身后有人轻唤一声,头上风雪止。
“棠黎?”云泠月诧异回头,她见棠齐青一脸病容,焦急问道:“怎么大雪天还出来,听说……”
棠齐青笑着将伞向云泠月倾斜一分,“听说的大部分都是假的,武神战无不胜倒是真的。”
“……”云泠月抿直嘴,一脸“没人会相信你鬼话”的表情。
“阿月刚刚是在……”棠齐青问道。
“回来的时候碰上个小怨灵,顺手帮了一把。”原本就是这怨灵先找上门的,云泠月生怕棠齐青误以为自己有什么通天本事能解这种怨咒,日后棠齐青再被下咒要她解,她又不会,那不就成她见死不救了。
于是云泠月不由分说便拉着他往棠府方向走。
“大晚上给他们做了一百零八个帽子,每个要求还不一样,小孩子就是烦。”她边抱怨,边想把话题扯远。
棠齐青猜着她不想多说这件事,正好他也不想云泠月涉水过深,便随她说了。
“那你日后多在武神庙里如何?小孩大多不进庙。”
“罢了,懒得和他们计较。”云泠月才不会因小失大。
棠齐青接着问道:“阿月今日回来的?”
“嗯,”云泠月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我就离开了这么几天,雪妖就来了一场突袭。”
冷风扑面,她皱皱鼻子道:“除了让你帮我补的,我自己那幅消寒图剩下的梅花还没画完呢。”
棠齐青瞧着她幽怨的眼神,不禁笑道:“放心,那些我也帮你补到今日了。”
云泠月扭头看向棠齐青,眼睛里盛了雪花亮晶晶的,“你不是受伤了吗?”
棠齐青似乎很不适应云泠月突然看向他,他咳嗽一声,目视前方道:“伤没那么重,画几瓣梅花不成问题……”
“逞强。”云泠月语气中带了点不高兴。
棠齐青没听出来,接着问道:“怎么没绾发髻?”
云泠月望着白雪皑皑的道路,似乎见到了那两个人,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柔和:“以前绾发那个簪子我还回去了,身上又没其他饰物,索性这样轻松一阵子。”
棠齐青记得云泠月好像这些年用的簪子都是同一支,没想到那竟然不是她的。
别人送的吗?
他在心里闪过各种猜测,在昆仑,除了长辈会送女孩簪子以表祝愿,还有就是心存爱慕之人。
云泠月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泠言初又不是她的长辈,所以……
她这样文才武略具备,擅歌能绘的女子应该收到过许多示好。能被她珍视许久的簪子想必也是位良人所送……
棠齐青劝自己不要过分揣测,但还是按捺不住暗自酸涩。
“过几日长街应该能重开,那时候应该会卖各种样式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