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棠齐青所领辰启军在雪妖突袭中取胜,天君大喜,在上天庭设宴为辰启武神及诸将庆功。与此同时,辰启街上残留的纸钱还有无名尸体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笙歌酒肉。
几日光景不见,血肉之躯换来的太平便回来了。
尸骨未寒的将士却一去不复返。
云泠月从不参与庆功宴。不管是胜仗还是败仗都会有人失去性命,胜固欣然,但并不值得庆贺。在她看来唯一值得庆贺的便是四海战火尽灭,永不再起。
更何况庆功宴本就不是为所有人而开。
好巧不巧,也不知她父亲云怀盛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她来了辰启,还被武神罚扫武神庙。气的云怀盛连夜从辰启城西赶到城北,就在昨晚找到了云泠月的居所,把她臭骂一顿。
没什么新说辞,还是怪她不听话,没长进,给云氏丢脸丢到家了。几百年过去了连个半仙也没修成,可惜了这副上好的仙躯。不知道当年族里怎么看出她有成神的资质,早知就应该让泠言初跟他姓。果然老话说的好,女子不如男子,云泠月样样不如泠言初……
忤逆不孝,天生反骨诸如此类的话,云泠月听了不下千遍,听多了,连顶嘴都省了。
她权当自己运气不好碰上个蛤蟆哇哇乱叫,少一夜好眠。
本来以为云怀盛说完就算了,谁料他扔下一片羽毛,捋着胡须道:“这是明日宴会的信物,你拿好过来,我在辰启给你谋个出路。”
云怀盛捋着胡须道:“男大当娶,女大当嫁。”
“那你怎么不去惦记泠言初?”云泠月道。
“大丈夫志在四方,何患无妻!”
“呵,那我又何患无夫呢?”云泠月笑出了声,窗边烛影也随她笑得前仰后合。
“你还好意思说,这几百年混得不成样子,你看看自己这副德行。除了嫁人,你对云家还有什么用!”
“呸!”云怀盛往茶杯里啐了一口。
云泠月云淡风轻地瞧着气急败坏的父亲,却用力将茶杯拍在桌上,水花四溅,瞬间湿了云怀盛的衣角。他向来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一时间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干瞪着眼,没接着往下说。只见云泠月不缓不慢地张开嘴,露出虎牙,粉红的舌尖轻撩过皓齿,像只久未进食的饿狼。
“我云泠月挽弓可射北斗,试问父亲辰启儿郎有几人能做到。”
云怀盛气的胡子发颤,又不好发作,只好装作底气十足道:“我说的是多数女子不行,又不是单指你。”
说着说着,他又找回了气势,开始滔滔不绝:“但这天下自古以来便是男子的天下,岂能容你一个小小女子放肆?”
“你明天规矩点听我的,我在辰启为你寻个好夫家,你也能跟着沾沾光。”
云泠月将茶杯移至唇边,轻轻一吹,冷茶微香,犹如蜡梅含雪之香。她眉眼间烛影摇晃,偏双目明朗,毕恭毕敬道:“好啊,那女儿先在此谢过父亲了。”
择日如云泠月想的一样,他们是顶着为武神庆功来的这家酒楼。酒桌上还是一众中年男子,进门前礼数周到,几杯下肚,什么千奇百怪的姿势都摆了出来。其中应该有几位父亲所谓的至交好友,她见过的。只不过几乎要把外袍撑破的肚子摇摇晃晃,让这几人在她眼里看起来差别不大,不过是衣衫颜色不同的肉球罢了,不值得费心细分。她不动筷,不饮酒,笑着饮酒托腮看那些人吹捧得天花乱坠。
云怀盛在辰启是个小官,每次一上桌就开始哆嗦发颤,话都说不利索,活像个跳梁小丑虚张声势。云泠月看他局促地敬酒,一改往日对家人的暴跳如雷,在桌上笑得恰到好处得温和,还真像个翩翩君子。
从酒局开始到现在,伴着胡乐起伏,他一直来来来回给各位大爷赔笑脸,说着云泠月的好话,希望能给自己的女儿寻个有权有势的婆家。在他眼里,女子一生求个安稳即可,既然不能成神,就免不了要走红尘俗世这一条路。何必瞎折腾,舞枪弄剑的,嫁也不好嫁出去。
一绿衣闪过:“怀盛兄,许久不见,还是老样子啊!你忙了大半辈子,也该多跟兄弟们来此处说说话,叙叙旧啦!”
红衣挤过来,拍着云怀盛的肩头:“老弟,不是我说你,要是早点找咱们哥几个,你几十年前就该升官了。”
“害,我哪能跟您比,我这没有真才实学。您可是真正腹有诗书气自华,必有前途似锦啊!”
“哈哈哈,老弟说话还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