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棠齐青尴尬解释道:
“啊,我饿了,正要去找吃的。”
“是吗?”棠齐青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说话间,小雪鸮一个缩骨,让云泠月抓了个空。它灵活地从袖中钻出,立刻飞到云泠月肩上,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
“这个是我的爱宠。”云泠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雪鸮,“它叫绒绒。”
小鸟两只金黄色的大眼睛一翻,转而开始疯狂点头啄她的头,表示极度不满。
棠齐青脸上笑意更浓:“你们两个骗人之前不先商量一下吗?”
“没骗你,它真的叫绒绒。”
云泠月温和道:
“绒绒,来,给武神殿下行个礼。”
眼神却如刀一般投向小雪鸮。
这小鸟打了个冷战,立刻点头向前伸了一下自己的翅膀,算是行礼。
礼罢,棠齐青竟然上前轻点了一下雪鸮额头,“不必多礼。”
小鸟两只眼睛滴溜溜转起来。
云泠月同他向前走着,无意问道:
“上天庭庆功宴结束了?”
“嗯,方才路过此处热闹,说是有人忤逆,多看了一眼。”棠齐青道。
云泠月自嘲道:“忤逆之名在外,我啊,名副其实。”
棠齐青望着矮他一头的云泠月,笑道:“不知情者所言,不必入耳。依我看,弦月如弓,才是人如其名。”
小鸟趴在云泠月肩头,眼看着云泠月红了耳根。
两人都没再说话。
走了好一阵,穿过熙攘,四下静谧,终于快到了云泠月的院子。
云泠月突然放慢了脚步,她眼望前方道:
“棠黎,你可知我为何如此?”
“是不想世人看轻女子吗?”棠齐青道。
不全是,
云泠月在心里答道:
我想求个公道。
即使沧海一粟,也想化身萤光。
云泠月自小就有种不要命的疯劲儿。大多数时候她懒散惯了,所求不多,但只要她想做的事,想拿到的东西,千方百计,无所不用。
她忍了太久诸如这般的不堪入耳之声,不想忍了。
在这几日恢复的记忆里,她曾一声不吭地用袖刀划开自己的皮肤,把云怀盛埋在她骨肉里的锁链,一条一条剜出去,还了自己一个自由身。
那时候泠言初也被锁在那儿。她挣开锁链之后,本想帮他的,但泠言初连滚带爬地缩到山洞深处,根本不敢睁眼看她。
别过来……
冥无洞十八年,这是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兄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连手臂上的疤都已经消褪,但这一身反骨还时有余痛,替她记着无关紧要的伤口。
算了,还活着就好。
云泠月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转头向棠齐青笑道:
“棠黎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个小妖而已,哪里想过那么多。”
她伸手挠挠雪鸮的小爪子:“今日我看他们不顺眼,弹了首变调胡乐,折腾一番,图个乐子罢了。”
“庆功宴,不就是要热闹才好。你说对不对呀,绒绒?”
小雪鸮配合得鸣叫几声,又开始蹭云泠月的头发,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棠齐青望着开心逗弄雪鸮的云泠月,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暗自觉得自云泠月去了昆仑之后,变了许多,虽然话多了,但她似乎在有意地疏远自己。他在云泠月的不远处看了这么久,岂会不知她心思极重,只是不想说,故意装得轻松。
他张了张干燥的嘴唇,还是没能说出口。
云泠月也不想多言其他,转头朝他笑得灿烂:
“走了。”
回到自己屋里,云泠月立刻敛去笑容。锁好房门后,她把雪鸮赶下肩头,斜倚着门框,单手点燃了桌上的九微火。
霎时间屋内亮如白昼,雪鸮像个烫手山芋来回蹦哒,在地上扑腾两下后,直接把脖子缩短,躲在羽毛里缓和强光。
“说吧,你是何人。”云泠月开门见山,冷声问道。
雪鸮委屈地咕咕两声,金色的眼睛眨巴两下,还透着懵懂。
“别装了,你还想拿这小鸟样子糊弄我到什么时候。”
雪鸮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