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原因，只能先放一部分以后再写）

第三题：高山流水人间事

天君之令，杀万里，则赴任司命；不杀，夺仙号，此生不得飞升。

他终于决定把中立的辰启司命拉向文神一派了，以此施压武神。

此题传到云泠月手中时，冷千山正在窗上站着，静望着那柄袖刀依寒气生长。

化成一把长剑，螭龙纹顶寒光身。

云泠月战场上杀敌用凛川弓或长缨枪，战场之外方用此剑。

聚恶鬼魂，共人神感，凝云泠月心头血而炼成，名唤灼夜，位列凶剑之首。

云泠月不会剑术，索性把它变成了袖刀，以备不时之需。她忘了此剑来历，但动了杀念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唤它名字。

灼夜……

操练场的滚落雪地的圆珠，人间话本上将军杀妻儿上战场的故事，一百零八鬼火成怨咒。件件事如利刀，一根根挑断反骨的琴弦。

值吗？

“为社稷太平而死，本王九死不悔。”

云泠月想过自己有一日也许会碰到这种事，要想成为苍珏亲信，不得不沾血。

可是这不是他人，这是万里。

让万里假死骗不过苍珏，借口无法拖延时间，窗外斗转星移催她即刻下定决心

云泠月向来果断，却在今日优柔寡断，半天也得不出结论

世人所言为大义而死，真的是死得其所吗？这是唯一可行之路吗？

她所行之事称不上大义，她甚至没有三分胜算。

她没有想过成大事，她只是不想让不公猖獗肆虐。

为之而死，不值得。

最后，天色已白，云泠月看向手上的蝴蝶结翩然欲飞。愣了好一会儿，长剑化归袖刀。

若她今日杀了万里，日后苍珏可能让她的剑对准军中兄弟、黎民百姓、棠齐青，甚至是哥哥。

那她宁可前功尽弃，自甘堕落，也绝不会挥剑向这些人。

时候还早，万里却早就摆好了散仙客等她，屋内芝兰吹着一首北疆小调。

“来了？”

“饮酒吧。”

过了许久，万里仰头道：“小橘子，总有人要做开剑石。”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还记得那局棋吗？”

下在无关紧要之处……

“我无法看你下完整局棋了，我所能做的只有助你早日成为与他对弈之人。”

天下之大，一定还有其他路能走。就算这真是最后一条通路，她还可以放下灼夜回头，可以学着糊涂，可以去适应这暗无天日的辰启，大梦一生，也无妨。

“万里，与他对弈之人，不一定是我。那人出现只是或早或晚，我……”

“小橘子，你当明白，对弈之人必须是你。”

“我万里今日以命恳求司命，代我去看辰启有辰的日子。”

“歌罢此去莫回头。”

万里突然握住了灼夜剑，往自己内丹处狠狠一捅。

他早就把自己的内丹碎了，有没有这一剑，他都会死。

“万里！”云泠月的眼睛霎时间变成湛蓝。

“士……为知己者……死。”

“杀我。”

云泠月听见了自己灵魄裂隙变宽的声音。

杀我……

手上的血灼她，脸上的泪烧她，莽撞的戾气陡然冲进仙身，似身处无间地狱。

万里笑着瘫倒桌边，血流不止。

“万里！”云泠月不敢轻易拔剑，她冲上去稳住万里身形，第一时间想施法为他护住心脉，凝神聚丹。可那部分记忆不在，没有术式，她什么都做不了。

“冷千山，快！”云泠月猛地朝雪鸮吼道。

云泠月以为这雪鸮修为极高，定有什么法子保命。

雪鸮无力地摇摇头。

世无两全法，有得必有舍。

它扑棱棱飞过来，拿鸟喙圆钝处轻碰她的眼角，那冰瞳恢复了往日颜色。

“主人，他走了。”

云泠月一拳打在桌子上，泪流满面。

自己还是太弱了。

苍珏命神吏昭天下而告之：“泽璧仙君除叛党余贼有功，特升为泽璧神君，即日起赴任辰启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