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殿下请您往肃霜林一叙。”

“劳烦带路。”

这一走，重明带他一直走到深夜时分，才到了肃霜林。

泠言初与他私交甚好，自知他有寒疾在身，故意挑了肃霜林。夜深露重，正是霜起时候。若苦痛加身，很难再说谎自持，泠言初倒是要看看棠齐青对云泠月存的是什么心思。

二人虽是至交好友，但泠言初心里的亲情必定更胜一筹。

泠言初身着墨蓝公袍坐于白玉桌旁，桌上放着一支红烛，青色茶盏围绕如同绿叶衬花。

即使深夜，泠言初脸上愠色依旧明显，他咬牙切齿道：“棠齐青，我让你对小弦多加照料，可没让你亲自照顾。”

“你今日之举，于情于理，都是逾矩。”

棠齐青坐到他对面，理了理衣襟，若无其事地饮下一口茶后才缓缓开口：“言初兄，我确实心悦泠月姑娘已久。”

“棠齐青，我看你是疯了。”泠言初气得把他茶杯一把夺过来，“你还敢在这儿跟我喝！”

棠齐青向泠言初郑重道：“言初兄，我虽从未向他人说过此情，但我对阿月之心……”

“你叫她什么？阿月？”泠言初心中大叫不好，云泠月不通情爱，这种称呼怕是也听不出来什么不对。

“她同意你这么叫？”

棠齐青不自在地红了耳根，说话有些结巴：“阿月她……并未同我说过不愿。”

“你！”泠言初攥紧了拳头，桌上的烛火悄悄挪了一下，像是被他的怒气吓到了。

他与棠齐青相识近百年，这神仙的品行才能都没得说，但偏偏生在辰启这个地方，又是在争议颇多的武神之位，他怎么可能放心让云泠月跟他凑的太近。

泠言初给自己倒了杯茶，泛开清香，驱散周身寒气。他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小弦自幼怕疼，娇贵得很。哪次练箭受了小伤都得我哄许久，我自然不同意她在辰启找个不知冷热的……”

这下棠齐青憋红了脸，小声道：“不，不行夫妻之实也可。”

泠言初一口茶没咽下去呛得他满脸通红，咳嗽不止，这小子果然不安好心。

棠齐青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慌忙解释道：“言初兄，你，你放心，你信我。我，我能，定能一直忍住。”

泠言初咳嗽得更厉害了，顾不上什么神灵之仪，他抬手便想打过去。

挨千刀的棠齐青，今天让他寒疾复发交代在这儿算了，自己真是瞎了眼让他多照料小弦！

重明却上前抓住泠言初，“殿下，殿下，您说过要以礼待人。”

“你给我退下！”泠言初呵退重明，接着一把攥过棠齐青衣领，“棠齐青你听好了，小弦不通情爱，你不用想着日久生情感动她这种好事。”

“她眼中除去父兄，其男子只分为两类，可用之人与无用之人。”泠言初搡开他，“你可听清楚了？”

云泠月幼年时曾身负男尊女卑的偏见，因此发誓要让世间男子无不向她俯首。如此这般，不沾情爱。

当下寒气拽着棠齐青的皮肉撕扯，他却毫不退缩道：“纵使她此生不通情爱，我亦不会离开她身旁。”

霜结叶枯，整个林子充满了无声无息的寂静。

“呵，棠齐青，你才认识她多久，说这话未免欠思虑了些。”泠言初怒气冲冲地坐回石椅上整理方才褶皱的衣衫。

棠齐青面颊不断涌出冷汗，犹如玉上薄冰，他忍着剧痛道：“言初兄，不管阿月是否知晓我心意，我棠齐青只愿此生能长久伴她左右。”

“此生？长久？”泠言初冷笑着晃了晃茶杯，“你觉得我会看着小弦在你们辰启一直受苦？”

“那……阿月在何处，齐青便去何处。”棠齐青的声音有些虚弱，透着无力。

“棠齐青，地方之神离了故地，神力削弱，若许久不归则有性命之虞。”泠言初高高在上审视着他双肩颤抖。

“齐青可抛弃武神身份……”边说着，棠齐青死死抵住打颤的右手。

“那你拿什么护她？”

这一问彻底将棠齐青问住了，他甚至忘记了疼。

“你可别告诉我用你所谓的至诚真心。”泠言初墨瞳不展，幽幽垂睫向杯中，“真心不能增添神力，不能平四海之地，更不能为她在别处遮风挡雨。”

“棠齐青，小弦生来向往自在，想看遍这四海奇景。如此，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