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鸢道:“殿下,自云泠月从昆仑回来已经第七日了。”
“滴水未进?”棠齐青顶着眼底乌青从一堆军务中抬头问道。
“嗯,也没出门。”
自从云泠月赴任辰启司命后,只提点了一位名为顾遥杉的仙子作为神侍,之后就没日没夜地批命簿。
本不是什么要紧事,可她就是停不下来。
自她杀了万里,与武神一派彻底决裂,棠齐青也不好接近她。毕竟万里作为武神的心腹,他一死,兵权又被苍珏握住一分。
那日万里的伤他查看过,确实是利剑所伤,但棠齐青就是不相信云泠月真的下定决心要做无情无义之辈。
“还望殿下三思。”陆长鸢道。
陆长鸢从小便跟着棠齐青,做他的暗卫,他的兄弟。他看得出来棠齐青对云泠月的心思,纵云泠月心存良善,但她此举已然决定做武神一派的敌人,便不能再对她心软。
辰启如棋局,棋盘之上不分善恶,只论黑白。
“棠齐青!”一少年身着异服风风火火闯进来。
他一上来就拍桌冲着棠齐青哀嚎:“你知不知道我家主人就要饿死了!”
“大胆何人敢对殿下不敬!”陆长鸢一把揪过他的领子,但冷千山死死用爪子扣住木桌,在桌面拉出几条狰狞的木痕。
冷千山一扭头,恶狠狠瞪着陆长鸢道:“小红眼你少在这废话,我主人要是出什么事我第一个先弄死你。”为显气势,他还挥了挥拳头。
陆长鸢猛地把他拽离桌子,一脸嫌弃道:“你动动脑子,云泠月已经是神君了,根本无需日日进食。”
“我不管,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冷千山突然坐到地上就开始哭闹,“武神殿下您一定发善心要管管我家主人啊……她不是坏人……呜呜……”
“放肆!”陆长鸢呵斥一声打算给他拖走。可冷千山打死都不挪地方,就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闹。
“你们……”在两人争辩声中,棠齐青哭笑不得地开口。
这间遥清室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棠齐青咳嗽两声,“长鸢,你先退下。”
“殿下,他!”
棠齐青点了点头,陆长鸢行礼后,满是嫌弃地拍了拍手。
“小鸮,你……”
“我不叫小鸮,我有名字。”冷千山站起来拍了拍灰尘,神气地挺起了胸脯。
“我叫……”冷千山思考了一下,难为情地红了脸,“算了,你还是叫我小鸮吧。”
“不会是叫绒绒吧。”棠齐青笑道。
“对。”冷千山泄气道,转而又开始炫耀,“但是主人说厉害小鸟都叫这样的名字。”
他竟认了云泠月起的这个名字,而且这雪鸮修成人形还是个俊朗少年。
棠齐青微微挑眉,似是有些惊讶:“你为何不去劝她?”
“她要是能听我的,我还用得着来找你?”冷千山嘀咕着,“现在也就你能劝劝。”
其实她久不出门,棠齐青常担忧走过寒潭居院门前。奈何武神身份所限,没有事务或天令,神仙之间少有往来,况且云泠月已成了武神一派的敌人,他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见她。
“你可通乐理?”
“琵琶,我就会弹这个。”冷千山应道。
棠齐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身走向那幅红梅消寒图。
现下悬在遥清室的这一幅是他所画,却是云泠月给他题的诗。
他说云泠月的字清瘦遒劲,正适合题画,好不容易求着她题了这两句。
偏逢岁寒时,许卿梅花骨。
睹物思人,寥寥几笔足以勾起他深埋于心的柔情,棠齐青的嘴角弯成好看弧度,似乎现在他正在云泠月身侧看她题字。
“你想让我干嘛?”
冷千山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棠齐青不情愿地面向他,“我需你代我用弦音传字之术为阿月带几句话。”
“哦,你自己不去啊。”冷千山有点失望。
“身不由己。”棠齐青一叹,顺手拿了张熟宣,行云流水般写好后,正递给了冷千山。
“我……”冷千山尴尬地摸了摸游蛇耳坠,“不识字。”
阿月还是善良的,收了这么一个愣头愣脑的雪鸮在身边。
棠齐青无奈给他念道:“不愿折风雪,唯有一念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