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还未在夜中看到什么,却被一双带着温度的手覆盖住眼眸。
纤密的睫羽在她掌心扫了扫。
是沈青鸾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有些抱歉:“让你醒了,没人发现,睡吧。”
她察觉到对方的双睫不动了,却睁着眼,微颤着抵在掌心。
沈青鸾:“……怎么了?”
郑玄停顿了片刻,什么都没有说,却探手抱了过来,主动地靠近过去。
他被蒙着双眼,全靠直觉和触感地碰了碰沈青鸾的唇,很轻,像是悄悄泛起涟漪的静谧水面。
他说:“没什么。觉得……很想你。”
触到唇的感觉像是有蝴蝶停靠一瞬,瞬息间随后飞走了。沈青鸾正在怔愣之时,乍闻这句话,本该是高兴的,但心口却泛起一阵急遽升起的痛楚。
她呼吸一滞。
月色入户,被蒙住眼的郑玄安静下来,闭上了双眼。沈青鸾移开手,怔怔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会心痛。
你思念我,是件痛苦的事情吗?
恨水无情蛊,传递着对方的一半痛楚。但那种裂心般的痛感,即便是一半,也有令人畏惧的程度。
沈青鸾靠近了一些,握住了他的手。
眼里的茫然失措愈浓,动作就愈发地轻缓小心。沈青鸾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觉得她仿佛被情爱赋予了一个巨大的弱点,一碰到就能让横刀跃马战定天下的景王殿下全线崩溃。
无论是为什么,请你不要难过。
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我也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泯躯而济国。”——颜氏家训
呜呜呜景王殿下太好了。
心狠手辣、战功彪炳,不护君王护天下。
只对玄灵子一人情深。
沈青鸾:总感觉我拿了别家男主的剧本……
第27章 冷风寒刀
朝云层叠,霞光隐约。
身侧之人已然离去,温度初降。
国师府典雅素净,伺候的人并不多,而能进内室的也只有玉虚一人。
玉虚将自家师父掺杂于漆黑之中的一缕雪发轻微勾起,拢在一起收束梳发。他年纪虽轻,却也能感受到今日的气氛不同寻常。
待到一切已毕,郑玄拢好外衣,依照规矩立于国师府门前等候,玉虚陪侍在侧,因是迎接郑老大人,那只小猫儿被锁回了房间里。
云层密布,光线很微弱,天际一片昏沉。
由远及近地,一辆马车遥遥地从巷尾驶来,车前的灯已燃得太久,光芒微弱,缓缓地停在郑玄面前。
郑玄躬身行礼,语气温文和顺:“父亲大人。”
马车车帘上的花纹中是郑家的徽标,图样繁复且精致,很难模仿。
天光阴沉,冷风掠耳,将暴露在外的肌肤吹出一片寒意,肌肤泛红。
“我不预备在这府中居住。”
马车上传出熟悉声线,确是郑老大人、曾经的宰辅无疑。而开口的第一句却是这样的话。
郑玄略微攥紧手中的拂尘玉柄,触到一片比冰更冷的寒意。他声音仍然平和温顺,像是郑林记忆以来一直乖巧如旧的那个孩子。
“您难得回京,何必在外停靠。”
“我若不来,你是否就要连这个府邸闲置,将姓氏也要丢却了?那这国师府,与外又有何别?”
郑林的话语中并无怒意,听来也毫无情绪,可字句却如刀,刀刀冰冷淬毒,比这冬日寒风还更凛冽几分。
他话语中的意思,是指郑玄与沈青鸾之事,不尊父母之意、私相授受,与私定终身有何分别?而郑玄若真同意嫁进沈家,又岂非成了外姓之人。
郑林的声音停了一瞬,语气如常:“随我上车。”
而印象中无比听话的独子,却静默无声地立在原地,平静回道:“不知您要带孩儿去何处落脚?”
郑林对他这反应大为诧异:“怎么?”
“请容孩儿安排府中事宜。”
安排府中事宜的意思不多,给那女子留讯息行踪的意思倒是很足。
“不必,交由林庆打理……今上已谕旨允准你出京,难道玄儿不愿与我相伴吗?”
此言已有不愉之意。
冷风太急,天光阴沉,面前一切皆是灰暗色调。郑玄动了动手指,在如此冰冷温度下,竟也觉掌中生出冷汗,几可凝冰。
他依言上车,看到车夫拉开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