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从马车上拿了披风,给呲罗烟披上,又帮她拉好了衣裙被她冻着,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文姑看着,十分的满意。
“爷在菩提殿候了好一会儿了。”文姑带着呲罗烟走到菩提殿前停下了脚步来,推开殿门和呲罗烟说:“姑娘一个人进去吧。”
呲罗烟的心霎时咯噔了一下,烛火微摇的殿内,透出一股子昏昏沉沉的光影浮动,她站在殿门前,似乎都能感受到一种锥心的压抑。
从殿内蔓延出来一股子黑暗的气息,让她凭空心慌不已。
文姑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道了句:“去吧。”
手下用了一些力度,把呲罗烟推了进去,然后把殿门关上。
听见殿门关闭上的声音,她一脚踩进去,莫名其妙的,觉得心中仓皇不已,听见那暗沉流光里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那人从黑暗走到光明,玄衣袍子上渡上一层流光,看起来格外的不真实,流光潋滟里,他走到她的跟前,径直牵起了她的手。
声线低沉而温柔:“来了!”
呲罗烟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听见黑暗里有轻轻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地面上,也敲打在她的心头之上。
她瞪大眼睛看向那黑暗,昏昏沉沉之中,逐渐露出来了一个男人的轮廓来。
身着黑色的华袍,和那黑暗相融在一起,深邃冷峻的轮廓被隐约投进黑暗的流光打下一圈光影,冷酷寒烈。
他蛰伏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似乎能够刺破黑暗,那道低沉诡谲的声线,能破开她心中那道防线。
男人站在黑暗里,冷淡地问了句:“皇叔的新宠?”
这道声线如同铺天盖地的寒雪,兜头落下,把呲罗烟给冰冻了起来,心腔里的那颗心脏顿时就如同被万千箭雨刺穿,血淋淋地痛。
帝止!
重生之后,她想过再度遇上帝止的时候千千万万种场景,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猝不及防地遇上他。
他从黑暗里来,归于黑暗,心如暗处猛兽。
浑身的毛孔都在散发着寒气,她竭力控制着那剧烈颤抖了一下的身子,感觉握着她的手的那只手紧了紧。
不用抬头,她都能知道帝七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眯着眼睛,眼底光影掠过,深沉而诡异!
然后,她听见帝七梵似是轻笑着回了一句:“是心头爱。”
呲罗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对于她来说,帝七梵此刻说的话,约莫着是虚假的,半点真实感都没有。
不过她还是品读出来了帝七梵的占有,听似淡然,实质意味深长。
她能感觉到从黑暗里射出来的那道目光,深深浅浅地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把她一寸寸地剖析开来,在她的心底,一一走过。
最终,听得他很是冷清地说了一句:“朕还以为,皇叔无所爱。”
这几年,他往他的王府送了多少批的女子,都是杳无音信,入不得帝七梵的眼睛。
如今他这般亲昵地牵着这容颜秀丽的女子,眉目里,是他能看得出来的柔情。
帝七梵似乎是做戏做得来了劲,拉着她的手朦朦胧胧地说了句:“独此一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