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希正想一头扎进水里,只听见岸上传来几个镇民急匆匆的声音:“快让开,梯子来了、梯子来了!”
宋明涯迅速和几人架好宽大的木梯,伸到水面上。莫子希用力抓过梯子向上一蹬、岸上的人使劲往后一扯,莫子希终于三步两步地安全上了岸。
“莫子希!!我的天哪——你这是怎么了?!”班桦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到人群中,看见湿漉漉的莫子希后,她失声惊叫起来。
不知怎的,自莫子希上岸后,刚刚还着急忙慌的宋明涯突然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快带她回客栈去,赶紧洗个热水澡吧。”他沉沉地说。
“好,我扶她回去!”班桦急忙让脱力的莫子希把手臂环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围观群众逐渐散去的目光下搀着莫子希渐渐走远了。
莫子希突然有点想哭。不是因为呛了水难受,而是因为对眼前人的惭愧——一直以来,自己似乎都在用质疑来审视班桦的真诚啊!可转念一想,若今天落水的人是班桦、在不远处画画的人是自己,她会这样毫不犹豫的去搀扶班桦、帮助班桦吗?莫子希的真心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她肯定会的。有时候,是她把自己想得太狠了。
是呀,艺考很累、高考很苦,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自危,她们并不觉得“并肩”是一件有风险的事。班桦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该来暗受自己的锋芒呢?哪怕是幽暗的牢狱,也会有一两扇透光的窗,不是吗?
莫子希偷偷掉了眼泪,集训以来第一次。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落泪竟会是因为这样的心情。此时此刻,她不禁庆幸自己现在的脸本就湿答答、滴落下的水痕来自额前刚被溪流浸湿的碎发。
“你冷吗?”班桦停下了脚步,询问正小声抽着鼻子的莫子希。
“没有啦。”莫子希笑着回应道,“我们走吧。”
夜幕彻临,莫子希坐在房间床边,擦拭着刚洗完的头发。门外传来什么人走上楼梯的声音,随即很快便敲响了房门。
“你带的衣服够不够换?不够的话,你可以先穿着我的,虽说大了点儿,但能应个急。”班桦帮忙打开房门后,宋明涯没有走进来,只是礼貌地站在门口说。
甘恬急匆匆地从隔壁提着一双干净的鞋过来了。“来,试试看我的鞋码合不合脚。”
莫子希在这一波接一波的关心之下应接不暇。她刚准备谢过老师们的好意,房间门口闪来一个人影,头皮逆着月光显得亮锃锃的。
是黎常校长。他大呼小叫地开口了:“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莫子希知道他剩下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学校可怎么负得起责任啊!
“校长,我没什么事的。刚刚是我自己一个人急着跑去看宋老师做范画,一不小心脚滑了。”莫子希急忙帮着撇清了其它人的嫌疑。
黎常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你倒是让我想起来,咱们画室上一个写生时候掉水里的人是谁了。小甘啊——”
“黎叔,你就别打趣我啦!”甘恬羞红了脸,小声道。
“好了好了。落水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们小甘老师当年这一掉,就掉出个中央美术学院……”黎常把双臂环到胸前接着说,“孩子,我看你今年必定也会考得很好!”
莫子希嘿嘿应付着笑了几声。她明白的,给意外事件讨个好彩头的说法,这件事大概就会被当事人不了了之、进而放弃追责了。但无论如何,这起意外唯一需要负责任的人的确也只有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当是借他吉言了。
黎常只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很快,房间内外只剩下莫子希、班桦、宋明涯和甘恬四人。
宋明涯倚在门框边,愉快地说:“今晚气氛不错啊。要不,咱们几个来喝点小酒?”
“她们还小,喝不得酒的。”甘恬连忙说。
“我今年上半年就已经满了十八啦!喝喝喝,我好久都没整过酒了!”班桦兴奋地说。
“你呢?你的生日是多久?”宋明涯漫不经心地问莫子希。
“我下个月才成年。”莫子希没看出他的故作无意。
“那看你吧,子希。”见班桦方才没有反对,甘恬的态度也缓和了些。
莫子希以为班桦会接着说:既然要喝酒,那她再多叫几个人来热闹热闹。然而她却一言未发,似是认定了这场四个人的酒局。
这也正合了莫子希的心意。于是她同意道:“那好吧。有你们两位老师一起在这里,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