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良见泥猴塑像,气得一口唾沫吐去:“如此妖孽,竟然堂而皇之摆在城隍庙里,假充正神!”
秦羽见柱上楹联,颇觉有讽刺意味,受世人供奉之徒,却干着丧尽天良之事。
“泥塑惧水,不如取水来,将其搅为稀泥,如此妖猴元神便无所依托,自然易是收拾。”
沈莺莺称赞道:“还是三师兄聪明,我等速去寻找。”
因山路崎岖,人生地疏,几人颇费周章,终于寻得一处山泉。可无盛水器具,见山泉下有一所茅屋,圆良欲向主人借桶盛水。
圆良方要前行,渡济止道:“此深山野林,何来人家?”
沈莺莺即开鸳鸯匣,取寻妖铃,铃铛旋即摇摆不停。忽闻砰然一声,茅屋木门破裂,四猴飞出,汹汹而来。
众人见四猴牙尖嘴利,眼射血光。一猴头身穿黄袍,袖口藏有利爪,矫健攀援,颇具王者之气。
“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你等何故偏要毁我泥塑之身?” 黄袍头猴眼珠骨碌直转。
原来闻说四人欲毁泥塑,猴妖一路尾随,又于山泉边施法变出茅屋,伺机报复。
沈莺莺道:“残害良民,人神共愤,纵我等放过,亦有天神前来降服。”
黄妖猴闻言,反而大笑:“纵使天神得知,岂有空顾我?”
正值黄袍妖猴得意之际,一道镜光飞出,黄妖猴愕然立定,旋即眼神失色,化为一摊烂泥。其余三妖猴见状,惊惧而窜,隐入树丛。
“哼,小庙妖猴,有何翻江倒海之能?”渡济蔑然道。
“不如砍伐竹筒,以作盛水器物,使它们痛饮一番。”圆良道。
渡济颔首同意,四人便往竹林奔去,伐竹取筒,装满山泉。渡济又施展道家法术,一排竹筒腾空而起,朝山庙飞去。
清泉自空倾泻而下,庙中泥塑渐化泥浆,头顶青烟直升。
青烟飘向正是鬼市之处。渡济见青烟,即呼众人追赶,片刻间追至灯影峡。秦羽环顾四周,警觉道:“大家小心,此乃鬼门关。”
沈莺莺疑惑:“三师兄何出此言?”
秦羽忆及此三峡一带,在西周时已建夔子国,至唐时设夔州府,素有“夔门天下雄”之称。
而灯影峡奇险非常,大小船只穿越峡谷,十余里水路,滩多水急,自古触礁沉船无数,船商皆称之为鬼门关。
众人忆及船夫所言灯影峡。今夜正值十五月圆,应有美女围石舞蹈。
灯影峡青烟飘荡,远处行来一客船,灯火辉煌。片刻后,果然有人惊呼:“快看,岸边有女子起舞。”
月色下,数十少女身穿青衫薄纱,轻盈蹁跹,宛如天宫仙子。
“此等又是何妖精?”圆良疑惑。
沈莺莺取出寻妖铃,铃声顿时密集响起。
眼看船支靠岸,船客们急匆匆地奔向岸边,对岸传来阵阵娇叱之声。原来船客们定力不足,皆被勾摄心魂,正围着姑娘嬉皮笑脸。
沈莺莺将铃铛收进匣子,与三人趁乱溜上客船,点了四名船客穴道将人定住,换其衣物以避人耳目。
船上,一络腮胡眯着眼,姑娘顺势倒进他怀中,娇嗔道:“小哥,今日可愿与小妹共游乐?”
姑娘面如皓月,髻上斜插花朵,弯月眉下是一双水灵眸子,面庞与湘语无异。络腮胡大笑:“我可不是小哥,已年近半百,该称老哥方是。”
借助微弱烛光,秦羽见姑娘后颈有颗黑痣,惊愕不已。湘语明明死于草丛,莫不是魂魄?但方才寻妖铃响动,眼下姑娘又是妖物?
姑娘回头发现秦羽,盈盈一笑,对姐妹们轻说:“这位小哥容貌俊俏,实不忍心伤他。”
络腮胡闻言,从身后搂住她细腰,龇牙笑言:“美人,谁伤谁还难说呢!”
姑娘一把将他推开,秦羽定睛一看,眼下丽人虽是五官精致,但脸色过于苍白,一张俏丽脸庞竟无半分血色,令人不忍直视。
“湘语?”秦羽轻声呼喊。
姑娘愕然片刻:“你如何认识我?”
“你父亲……”
湘语闻言心中一酸,眼泪打转。络腮胡骂骂咧咧地走上前来,欲推开秦羽。圆良见状,一把抓住其手腕,将关节扭得咯咯作响。
络腮胡疼得直叫嚷:“可知老子何人?
“大爷不管是谁,将你扔进江中你信么?”
下方江水滔滔,络腮胡惊恐万分:“饶命,侠士饶命!”
圆良将他重重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