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会让你昏迷，对我来说却不过一碗苦点的水罢了，当然，依旧不止我。”

他的话没说完，林霁却知道她的意思，这个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是这样。

“您大半夜跟我在这里拐弯抹角谈了这么久，究竟是想干什么？要没事儿我就继续赶路了。”林霁已经不想再跟他废话了，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天空已经微微泛蓝，不管这里有多奇怪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快点找到出村的路才是正事。

老李头拦住了她起身的动作，“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他们都出不去，这个村子没有出口。”

“不可能。”林霁下意识反驳，她想过很多可能，却从来没想过这个村子没有出口。

“村里的那条河，只要我顺着河边走，总能走到源头。”

“当年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老李头抬头看着天空中高高挂起的明月，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可我从天黑走到天亮，从蝉鸣盛夏走到落叶深秋，始终走不出去。”

他的声音甚至有了一丝哽咽：“后来我累了，不想走了，一转头，原来我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

“怎么会……”空气安静了下来，林霁有些不敢相信，这一瞬间她想到许多，想到远在京都的爹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自己；想到巧儿，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意中人；想到江辞野，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黑化；也想到了杜衡和木含睇，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如剧情里一样春心萌动、互诉情意。

“我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老李头打断了林霁的思绪，开口道：“当年只是来寻一味药，却没想到竟是踏入了这个牢笼。”

“一百年前，我的孙子才八岁。”老李头又把火堆点燃，一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下让人看得分明，这怎么也不会是一张已经一百五十多岁的人应该拥有的状态。

“他那天突发腹痛，我本以为就是吃坏了东西，却没想到疼痛持续了好几天，普通的汤药也根本无法缓解。

“我看着他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行医几十年却束手无策，但是那天晚上，我想到了一味药。”

“就是这个红绿相间的花？你觉得让他昏睡过去就不会疼了？”林霁看着已经空了的药碗，看来这个药没有毒性。

老李头点头：“没错，你很聪明。”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林霁直觉老李头后面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强行调节了一下气氛。

老李头果然被她逗笑，继续道：“这药叫幻影花，少量会让人昏睡，大量会让人在睡梦中产生幻觉，我本想先让他昏睡，再慢慢研究治愈之法。

“可这花偏偏只生长在三峻峰的阴面，常年不见阳光，数量极少。我来这里之前，告诉他我会给他带老虎娃娃，让他安心在家里等我，等我回来他就不会疼了。”

“三峻峰……就是后面那座山？”林霁问。

“是。”老李头继续道，“我当时很庆幸，三峻峰就在云溪村，离我们云岭村不过百里，我加紧脚步日夜兼程大概三四日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