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托付给了邻居，让他们照应几天，”老李头的声音低了下来，“却没想到，那是我们祖孙的最后一面。

“他一个孩子，还生着病，没有我，可怎么活啊。”

林霁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儿，见老李头的情绪平复下来了，才继续问：“为什么会回不去了？”

老李头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本想着等天亮了再上山，云溪村的一间私塾却在那天晚上突然起了火。

“整整四十个七八岁的孩童，全都葬身火海……”

林霁想起来村长说过，他的嗓子就是因为一场火灾才嘶哑至此，现在看来想必是同一场大火，这难道就是她在村中很少见到孩童的原因吗？

“我帮这里的村民安置好他们的尸体，等到天亮就去山上采幻影花，谁知道花采到了，却再也出不去了。”

林霁听得云里雾里，天色越来越亮，时间来不及了，不得不再次打断他：“为什么你采了花就出不去了，还有为什么你们活了一百多岁依旧看起来这么年轻？”

“那场火灾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老李头眼看林霁着急，也加快了语速，“是为了献祭，那四十个孩子就是祭品。”

“献祭？什么仪式需要献祭这么多孩子？”林霁知道在一些民智未开的地方，经常会有人惶恐于一些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期望用祭祀的方式平息这些现象。

“我不知道，但我猜测他们的献祭出了问题，所以这个村子才招致天罚，永远无法出去。”老李头起身，带着林霁往回走，“同时这里的人也受到了诅咒，只能日复一日地活下去，永远也死不了。”

林霁跟着老李头走了两步才意识到他在带着自己回去，停下脚步问：“为什么要我回去？”

“你往他们的粥里放了幻影花，想让他们昏睡，”老李头脚步不停，“但你知道吗？村里的人根本不怕这花，若不是我帮你掩盖了气味，你现在早就被他们带回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张婶从来没有问过你从哪里来，也没有问过你的家世，你猜她是不在意，还是不需要？”

林霁略一沉吟：“她是不在意，按你的说法，我会和你们一样被困在这里。”

老李头又夸她：“你果然聪明，早就想到了吧。”

“可如果按你所说，我既然出不去，那他们又何必让你给我配药，让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呢？”林霁发现了这其中的矛盾，太奇怪了，他们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老李头回答：“这确实是奇怪的地方，所以我才劝你不要打草惊蛇，今天起我给你配的药都只有让你的外伤尽快痊愈功效，但你需要演出虚弱的样子，让他们放松警惕。”

“你这么帮我，是为了什么？”林霁问。

老李头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轻声道：“一百年了，我也想出去看看了。”

他转身看着林霁，“我知道你是修仙之人，所以你是我唯一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