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村长叫人从一层抬到了地下二层。
那红艳艳的“血管”依旧横亘于山壁之间,一睁眼就迫不及待地往她的眼里钻,甚至比她昏迷前见到的更粗壮了一些,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醒了啊,”熟悉的声音响起,又是张婶,“先把药喝了吧。”
林霁说:“婶儿,我都听见了,你们要拿我祭祀。”
张婶的眼神闪躲,否认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来把药喝了,身上就不疼了。”
“是吗?”林霁挣了挣手腕,笑道,“您说这话前能不能先把我松开啊?”
林霁的两个胳膊被高高的吊起,拴在床头的两个杆子上,要不是粗绳摩擦手腕的疼痛提醒了她,林霁还真要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自己还在那张床上等着张婶照顾自己,等痊愈了就可以回家见爹娘了。
现在这境况,怕见的不是爹娘,而是太奶啊。
张婶闻声不再说话,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就要硬灌。
“等一下!等一下!”林霁深知这药只要喝下去了,自己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清醒,索性拼一拼,开口打断了张婶的动作,“婶儿,我是把您当我亲婶儿来的。”
“我一姑娘家,今年将将十六岁,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啊。”
“你怎么会死呢?”张婶的反问把林霁打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着?都被献祭了还不是死?
“你只是要与四目神永生,”她用汤匙盛了一口药汁睇到林霁嘴唇上,“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报。”
“永生?”林霁见有戏,乖乖张嘴喝了,继续问,“永生是什么意思?献祭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把我绑起来,到时间了就放火烧死吗?”
张婶皱眉,“谁告诉你的这些?”
林霁当然不会把老李头供出来,说道:“我猜的,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张婶却突然站起身,对着四目神躯体的方向拜了三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四目神莫怪,四目神莫怪。”
林霁顺着方向看过去,自打睁眼以后她就没往那边看过,不为别的,实在是怕啊。
她也不知道昏迷前看到的是真是假,万一那个四目神真的会动,岂不是和活物一般?那自己这些小心思会不会被发现?这么巨大的身躯,一个手指头就能把自己碾死。
忽然,她似有所觉般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一处凹陷的平台,果然村长站在那上面,正紧紧盯着自己。而在他的身后,放血的队伍依旧在不断前进,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那些人,包括村长,各个都五肢健全,全然不复之前的样子。
“婶儿,你手上的伤口呢?”林霁看着拜完四目神回来的张婶,她动作间带起了衣袖,却并没有狰狞的伤口,皮肤光滑无比。
“这就是四目神给的福报啊。”张婶非但没有遮掩,反而大大方方地撩起袖子,“这些伤口根本不碍事,就算是断手断脚了,四目神也能让我们恢复如初。”
“真的吗?”林霁不想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又在告诉她是谁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