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呢，那么大的伤口怎么可能说好就好，”顿了一会儿，林霁追问道，“婶儿，四目神真的有这么神奇？”

林霁的好奇心成功勾起了张婶的科普之心，林霁乐，果然没有人能逃得过“真的吗？我不信。”这样简单朴素的激将法。

“四目神保我们不死不伤，”她也想起来了林霁在地下三层时看到的东西，她指了指其他人，“你看看，我们这些人都没事。”

林霁点头，“还真是，我当时看到村长，他就剩一颗头了，”说到这里还是没忍住抖了抖身体，太可怕了，那个视觉冲击力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是完整的，刚才他还盯着我看呢！”

“那当然，”张婶笑了起来，一向有些木讷的神情中多了一丝得意，神采飞扬的样子，“多亏了四目神，我们才能活到今日。”

老李头早就告诉过林霁这些人的年龄，但为了捧场，她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问：“您这话什么意思？村子里也没什么变故会威胁性命啊。”

张婶朝那平台上看了一眼，依然有人在那里排队，将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浇筑在那其中的坑里，见没有人注意，和林霁挨得近了些，小声说道：“我今年，有一百四十五岁了！”

“什么？！”林霁惊讶道，随即又压低了声音，“不可能！您明明看起来这么年轻，和我娘差不多大，怎么会……”怎么会和我太奶一个年龄？后面半句话林霁没有说出口，属实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太奶还活着的话应该是多大了。

张婶掩面而笑，“不止我，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个年龄啦！”

林霁往前挪了挪身体，没挪动，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绑住的手腕，真麻烦，耽误自己演戏。

“那张婶，我也可以吗？”林霁晃晃手腕，试图引起张婶的注意，“我今年十六岁，自我感觉长得也还行，我能不能一百一十六，不、二百一十六的时候也这个样子啊？”

“当然可以！”张婶见林霁有了这个念头，继续说道，“你可有福了。”

“有福？”

张婶解释道：“我们呢，还要向四目神献上自己的躯体和血液，老实说，虽然每隔一段时间才来一次，每次过后我们的身体也会复原，但我看他们那个没有四肢的样子还是害怕哦。

“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只要把心脏献给四目神，就可以和四目神永生了，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张婶的话如一记天雷打在林霁的天灵盖儿。

那种让人作呕的感觉又来了，林霁忍了又忍才咽下去，轻声道：“心脏？”

她再次看向四目神的躯体，那一条围绕山壁的“血管”的终点，正是地下二层的这部分石像——四目神心口的位置。

血液、心脏，还有地下三层不断被吞食的肢体，这是要干什么？

林霁的细细翻找自己的记忆，在三层的时候，自己忽略了什么？

……

想起来了！

那些由肉块堆叠而成的双腿，那是林霁亲眼所见的四目神石像躯干里可以动的部分！

他们是在以自己的血肉供养这座石像，百年来日复一日地这样做，作为人类，这些村民的躯体和血液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他们要将这石像养出真正的血肉之躯！

这太过惊骇，纵使林霁在上清学宫的藏书阁中躲懒，翻遍不少《天地道纪》、《平洲异闻》等书籍，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