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知道？”他继续靠近，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林霁，哑声问：“你不是云都的人……”

突然想到什么，张忠财狂笑起来，“你不是云都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霁皱眉，这个村长的情绪这么不稳定吗，神经兮兮一惊一乍的，不知道如果江辞野黑化以后是不是也是这样，回想起她在那片小世界见到的那个黑化江辞野，啧啧啧，看来差不多。

“你别笑了，控制一下情绪好吗？”林霁梗着脖子往后仰了仰，“看起来怪吓人的。”

张忠财收了表情，一副发现秘密的样子，笃定道：“你不是极南之地的人，你是黑河那边的人。”

“什么极南之地……”林霁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江辞野是说了来极南找自己，时间紧急他也没有细问，难道自己理解的不对吗？不就是暖和点的南极吗？黑河又是什么，从没听说过。

张忠财又坐了回去，笑了笑：“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林霁不耐烦了，这人笑起来脸上都是皱纹，挤在一起看得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自己顶着这么难受的姿势听他讲故事，这人还磨磨唧唧的，“你能不能快点说完，我清醒的时间有限，一会儿怕是没时间陪你忆往昔了。”

“呵，不用担心，四目神会保佑你的，”张忠财看了看自己的手，继续道，“我拿着《神启》去找我父亲，问他书上的事是不是真的。”

“其实也不用他给我什么回答，在我看到那本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

“书中记载了，我的祖先侍奉四目神，四目神给了他们灵力，他们可以攻城掠地，还曾一度占据一方，与那些修仙宗门不相上下。”

“等等，”林霁打断他，“你说到修仙宗门，那就是说当时的凡人是可以自行修炼的，为什么你的祖先还要靠四目神给予灵力？”

张忠财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说：“那些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比得上四目神？”

“哦？”林霁笑道，“那你们现在怎么这么狼狈啊？被打发到这灵力稀薄的蛮荒之地？”

这句话激怒了张忠财，他站起身，掐着林霁的脸颊，恶狠狠地说：“你懂什么？！若不是那群多管闲事的人！我的祖先早就在四目神的指示下成为这方世界的新主！”

林霁被掐的生疼，这老头子手劲儿还真不小，她只能摇了摇头，试图挣脱。

“那些多管闲细（事）的银（人）细（是）谁？”林霁含含糊糊的问，试图让张忠财的手从自己脸上放下。

“天外天的神。”张忠财放手，在林霁已经愈合的伤口上又划了起来，熟悉的疼痛再次出现，林霁在心里不停地骂他，自己的伤口堪堪长好，真是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留。

“天外天的神将我的祖先赶到这里，剥夺了这里的福泽，关闭了与凡间的联系，又以黑河为界，斩断了这里与平洲大陆，而我的祖先被终身困于此地，一开始他们努力过，但终究无济于事，万年过去，还是平庸下来，为生老病死而累。”

“所以，这些和你抓我过来有什么关系？”林霁感觉到石壁上的脉络好像有了呼吸，起起伏伏的，真奇怪，难道自己正在和他们共生？

“在躲过了那帮士兵之后，我就决定重新侍奉四目神，”张忠财继续回忆，“可我的父亲不理解我，不支持我，还说我是痴心妄想。

“我痴心妄想？呵！他懂什么？只要有了四目神的助力，我便可以终结这乱世！”

林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个张忠财的疯魔程度真是出乎意料，她自认熟悉的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里，没有哪个皇帝是纯靠一个虚无缥缈的“神像”成就大业的，真是可笑。

自那之后，张忠财开始在村里大肆宣扬四目神的神迹，可最初，并没有人相信他，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但是，随着村中四目神石像的凿刻完成，整个云都的战乱逐渐平息，边境村庄的生活逐渐变得安稳下来，张忠财将这一切都按在四目神的头上，慢慢地，有人开始真的相信，跟着去祭拜这座石像。

没有人能在这样日日宣扬的巨大诱惑中保持清醒，那座石像原本很小，由张忠财一个人完成，在他得到足够的支持后，他决定重塑一尊更大的神像。

然而，变故就是在那一天开始的，张忠财也没有想到，他真的拥有了和四目神通联的能力。

张忠财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就在他如往常一般整理供台的时候，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