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瓖宁回去后便被圣姑罚跪了一晚佛堂，天亮的时候才回到自己的寝殿。

昨晚她前脚刚溜出去，下一脚圣旨就到了玄灵殿，若不是因为这道突然出现的圣旨，她不会被人发现不在玄灵殿，也不必遭受这等罪。

太不值了……

是夜，忽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挂在院中菩提树上，她眉心一拧，疾步到树底下，仰头小声地训斥道：“你怎么又躺在菩提树上了，快点下来。”

树上的黑鹰翻身下树，握着剑，双手环在胸前，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他今日穿着一袭玄青色束身长服，墨发束于头顶，轮廓分明，在微弱不明的光下，腰带上镶着的黑曜石隐隐闪着光芒，衬得他身姿挺拔。

楚瓖宁松了松眉：“你这树是师父托人从西域运来菩提树，不能糟蹋侵犯，要是被师父发现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为何要救他？”

话锋一转，楚瓖宁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漫不经心道：“皇命不可违。”

“你当我傻吗？”

“他是护国功臣，我身为圣女，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黑鹰冷哼了一声，“为了救他，不惜使用法术，还冒着欺君的风险，擅自给他医治，你确定这其中一点私心也没有？”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楚瓖宁解释道：“当年他为了我的清誉，宁愿被贬边境，也不愿追查事情真相，这次救他，就当还他恩情吧。”

黑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救他，等同于给自己树敌。”

楚瓖宁不想与他多言，拉着他的一处衣角哄道：“好啦，别担心啦，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啦～”

***

五日后，楚瓖宁收到了政德帝的夜宴邀请，圣姑最终解除了对她的禁足。

秋天入夜早，她一踏出玄灵殿，天空便飘下了鹅毛细雨，夜，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掌朝她压了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夜宴，她是一点也不想去。

“圣女，奴婢去给您备把伞。”

“嗯。”楚瓖宁点头应道。

“圣姑。”

听到声音，楚瓖宁顺着宫女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圣姑执着一把伞和银白外袍出现在眼前，她行礼唤道：“师父。”

“天转凉了，怎么还穿这么少衣服。”圣姑板着脸道，上前温柔地给她披上白袍。

身体瞬间被一股温暖包裹，楚瓖宁看着肩上那只苍老的手，感到有些恍惚。

师父对她向来冷冰冰，从来不顾问她的冷暖，何时像这般温柔过。

圣姑道：“宴会上都是重要大臣，南钺皇室也在，不要染了寒气，失了圣女和西靖的颜面。”

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她的头顶上浇了下来，面纱下，她勾起一抹冷笑，“师父放心，瓖宁会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说完，楚瓖宁便拿着伞走了出去。

一条空旷无人的宫廊，独她一人，在风雨的衬托下，那背影显得愈加孤寂。

圣姑望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以及被她抛下的宫车，暗自惆怅一会，便进了屋。

长廊一望无际，宫墙的灯火将她的影子拉长，玄灵殿本就偏僻，若要去往各个宫殿，这条长廊是她的必经之路，她突然有些后悔因为赌气没有乘宫车赴宴。

长风呼啸而过，空气中浮荡着浓浓的的杀气，楚瓖宁步伐渐缓，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撑高伞抬眸看向了前方的宫墙，眼神一寸一寸寒了下来。

宫墙之上，站了两排黑沉沉的人，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她，锋利的刀刃闪着光影，如同张开獠牙的凶兽一般，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楚瓖宁往后退了一步，黑衣人警觉，提着刀集体出动，踏雨杀了过来。

楚瓖宁扔下伞拼命往回跑，每一步都跑得异常沉重，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阻止着她往前一般。

这时，黑鹰迎面赶来，伸手环住楚瓖宁的腰一跃而起，躲过了杀手的背后一击。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刺。”黑鹰的目光如鹰隼，深邃而锐利，带着无尽的杀气。

杀手无视般地继续攻击，一招一式都充斥着狠辣。

黑鹰将楚瓖宁护在身后，挥动长剑，每一次落剑，都有血珠喷洒。

眼前一片刀光剑影，楚瓖宁在一片混乱中躲避杀手的攻击，面前血花飞溅，早已分不清血是从谁身上流出来的。

见黑影手臂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