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一切皆在静默中凝固。
门前高挂的灯笼渐渐燃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一片万籁寂静中,濛绣苑屋门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一个人影从屋里溜了出来。
靠在横栏上熟睡着的黑鹰听到声响,立即睁开了双眼,见到楚瓖宁从屋里出来后,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又闭了回去,声音沙哑地抱怨道:“小祖宗,看在我受伤的份上,别再折腾我了。”
身上真言草已解,楚瓖宁才敢出来。
她“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将房门掩上,转身小声对她道:“我饿了,去膳房找点吃的,你接着睡吧。”
见他翻了个身,楚瓖宁便没再多言,从院门前卸下来一盏灯笼,提着引路。
路过一处凉亭,起伏的娇喘之声传入了她的耳朵,让她不禁红了耳根。
这王府才建多久,这么快就有人开始胡作非为起来了?
因方才练习杀罚大阵,消耗了她不少精神力,导致她浑身虚脱,夜不能寐,不得已才去膳房找吃的,没想到竟会碰上王府中人深夜偷欢,当真是踩到狗屎了。
她本想一走了之,却因听到一个名字顿住了脚步。
“姜芽......姜芽......跟着我,我必不会亏待你的。”
楚瓖宁不可置信地往那凉亭处望了一眼,隐隐能看到两条交缠翻滚的身影,裂帛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突兀,剧烈的欢愉声一阵高过一阵。
没想到一个大家闺秀竟堕落于此......
楚瓖宁心里不快,提着灯笼大步离开,昏暗的光下,一双清澈的眸似折射出寒冷的光芒。
听到脚步声,两个缠绵的身影瞬间分开,慌忙套上了衣服......
膳房门前挂了两只六角灯,门口有两个看守之人,此刻正坐在台阶上打盹。
楚瓖宁将手中的灯笼熄灭,提着裙摆偷摸着进去,随后点燃火折子,借着光到处翻找吃的,最终只在一个角落找到几块小小的糕点。
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将这些糕点全吃了,又觉得不足以果腹,便出去将门口的那两人迷晕,在膳房开起了小灶。
***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帮忙灭火啊!”
“膳房走水了!”
司空寂被一阵惊慌声吵醒,他蹙眉起身,拿起一件外袍披上,开门便见到息风站在门口。
“发生了何事?”
息风回禀:“回王爷,是膳房走水了。”
司空寂眉心一拧,“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
息风支支吾吾道:“是......是圣女半夜饿了,不小心把膳房给点着了。”
“她人呢?可有伤着?”
“圣女并无大碍。”
司空寂往膳房的方向走去,健步如飞。
此时膳房几乎围满了人,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所幸火势不大,火已熄灭,泛着浓黑的烟。楚瓖宁白净的衣裙布满了灰,发丝凌乱,安静地站在一旁,模样极为狼狈。
这时有人高呼一声,“王爷到。”
众人都叩拜行礼,楚瓖宁心虚地别开了视线,不敢看他,直到他走到跟前,她才不得已朝他行了一礼,僵直地站着。
“没事吧?”
楚瓖宁抬眸看向他,极不情不愿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司空寂给她吃真言草,将她的秘密全都给骗了出来,这股子怨气还没消,休想她给他让步低头。
“我知道。”他的语气柔和,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叫人听着很舒服,却让楚瓖宁有片刻的慌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毁了膳房,这责任她肯定是要担的,只是她夜里出来偷吃,被王府上下都知晓,这糗出得这么大,她都快没脸见人了。
司空寂这时看向掌事,“王府可还有其他吃的?”
“回王爷,库室还存了些干粮,厨具茶米油盐都还备用的,只是,这灶台不能用了,若是想吃热食,可以在外面搭个小锅。”
“不用折腾了,我已经饱了。”楚瓖宁这时插话进来。
司空寂见她不自在,思虑片刻,便吩咐:“留两个厨役,其他人都先下去。”
众人应是,便都退了出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厨役便在外面架了一个小锅煮水。
楚瓖宁坐在厨房外的椅子上,亲眼盯着在那为她煮面的司空寂,有点怀疑,一个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