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可不知道她怎样好了,不过惯会拿着些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罢了!偏那起子没长眼睛的人就吃这一套,把她赞的天仙似的。反说我们姑娘刻薄,她又好到哪里去了?那年金钏姐姐死了,便是我们这些素来没有来往的都掉了几滴眼泪,痛哭了一场,姑娘们又送了体己银子去。她倒好,只说‘这也奇了’。到了太太面前又说,‘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是下去住着,或是在井根前憨顽,失了脚掉下去的。她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顽顽逛逛,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不必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她几两银子发送她,也就尽主仆之情了。’可真真是慈善人!太太也听她信她的。”
黛玉一时沉默无言,道:“快别说了,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子多嘴多舌,又扯到以前的事来。这话在咱们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人听见,可有你的苦头吃了。”
雪雁道:“我又不是傻子,难道这也不明白,只是气不过她这样子用心机罢了。”又道,“我就怕姑娘心善,被她给骗了去。”紫鹃原只在一旁听着,闻得此言,笑道:“你这小蹄子都明白的事,姑娘如何不明白?——这就算是个新闻吧,可还有什么?那宝姑娘既管了家,又怎会没有计算的,你快说与我们听听。”
雪雁笑道:“紫鹃姐姐果然好卦,一猜一个准!三姑娘想了个主意,要将这园子里的花木瓜果之类的分片分人地让这园子里的婆子们包办料理。也不要交租纳税,只一年间或孝敬些什么就是。”紫鹃都奇道:“这主意倒是好的,那些婆子们不抢破头了,只怎么想到这个主意来?”
黛玉道:“这事却也是有的。年里我们去赖大的家里,他们的园子里可不是如此的么?他们的园子还没有这里一半大,便是花草树木也少的多了,可除了她们戴的花儿、吃的笋菜鱼虾之外,一年都是人包了去的,年终足有二百两银子剩。那时不过一听罢了,谁知三丫头便记了去了,如今想来也是从这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