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成儿已经三岁了,但时远华并没有为成儿请封世子的意思,虽说大晋从未有过女儿袭爵之事,但王氏心中总是不安。
早几年她还盼着时漾及笄嫁人后,家中便可安生些。
但谁知时漾竟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嫁出去,还给时家弄了个烫手山芋废太子回来。
但也是因为这件事,王氏终于确定时漾在时远华心中超然的地位,他不惜颜面和时家的未来,也要保全女儿,让时漾与顾辞完婚。
若换了别的勋爵世家,出了这样的事,最不损家族颜面的处理方法就是将这个女儿送去庙里做姑子,好一些的会修个家庙,让女儿在庙里青灯古佛度此余生。
但时漾不仅没有去做姑子,还整日里在家作威作福,丝毫不知收敛。
时远华也只是扶额叹息,却从不曾狠心责罚她。
王氏越想,心中就越冷,那股恨意也渐渐淡了。
她的娘家靠不住,丈夫也不站在她那边,她此刻只能隐忍蛰伏,只求好好养大她的成儿。
她于是呼出一口气,喝完了安神汤,对刘嬷嬷说:“大姐儿拆了那张床,屋里怕是要缺好些东西,你明日拿了钥匙去开库房,让陈嬷嬷去选吧。”
刘嬷嬷闻言又道:“夫人,大小姐已经处置了陈嬷嬷,如今她的院子是她身边的问琴在管着。”
王氏又是一愣:“陈嬷嬷可是她生母的陪嫁嬷嬷,她以往不是最信赖她吗?”
刘嬷嬷低声:“据说是陈嬷嬷阳奉阴违,将大小姐赏给姑爷的早食和鹿肉吃了。大小姐不仅把陈嬷嬷送去了庄子,还罚了送食的听画三个月月钱呢。”
王氏疑惑:“就因为一盘鹿肉?”
“依老奴看,大小姐许是借题发挥,陈嬷嬷定是做了什么事惹着大小姐了。不过那个陈嬷嬷心思阴毒,惯常教唆着大小姐欺凌作弄人,她走了也好。”
王氏点点头:“也是,我近日苦夏,越发睡不安稳,她院里少点搅风弄雨的人我也能清静些。”
主仆二人刚说完话,时远华穿着官袍走了进来。
立刻便有丫鬟上前服侍他更衣,王氏便吩咐刘嬷嬷:“厨房里温着的鸡汤给老爷端来。”
时远华换了轻薄的衣裳,总算能透出口气,摆摆手:“这么热的天,喝什么鸡汤,弄点酸梅汤喝吧。”
刘嬷嬷正要应声退下,时远华又道:“吩咐厨房多做点,给大姐儿和大郎也送点。”
刘嬷嬷退下,王氏嗔怪地迎上去亲自给时远华打扇:“这天都黑了,怎么好给孩子吃这么冰的东西,再吃坏了肠胃。”
时远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哪里就有这么脆弱,大姐儿也就是在我眼前能肆意些,过些日子进了宫,我想给她送碗汤就难了。”
时远华说着,叹了口气,从王氏手中接过扇子,自己呼呼的扇着。
王氏闻言心头不由暗喜,这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忙问:“进宫?大姐儿要进宫去?皇上这是要他们搬回宫里去住?我就说嘛,哪有出嫁的姑娘带着姑爷住在娘家的……”
时远华见她把话题扯偏,连忙摆手止住她的话头:“跟姑爷无关。”
王氏疑惑:“跟姑爷无关?那大姐儿进宫做什么?”
“今日陛下召我等进宫,商议的是太子大婚之事。”
“太子大婚不是礼部的事,怎么还拉着你一个兵部尚书聊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