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久听不到安荔说话,男人也没有再说话。
安荔要不是没有听到脚步声就真怀疑男人走了。
忽然铁皮墙响了一声,她费力地仰头去看,只见男人把一件休闲外套垫在铁皮的顶部,站在上面,纵身从将近三米的高度跳下来。
因为惯性的缘故他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才撑着地站起来。
男人问:“怎么不说话?”
男人朝她走过来,走近她脸色变了变,惊讶道:“是你?”
安荔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男人因为脱了外套,上身仅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冷白肤色的胳膊,向上看大臂上的肌肉不大但很结实。
即使只穿成这样,他给人的感觉也是犹如扑面而来的清风,正气温润,原因在他那张脸。
他的头发稍长,在脑后随意地扎起小啾啾,剩下扎不起的碎发随意地垂在额头两侧,衬得他优越的五官更加赏心悦目。
浓眉锋唇,双眼皮高鼻梁,典型的东方美男长相。
男人以为她不认识他,自报家门说:“我是容暄。”
容暄朝她走了过来,蹲下身来看到她肿胀的腿,皱了皱眉,“怎么伤成这样?”
安荔启唇,呼吸有些困难,她用沙哑微小的声音说:“跳下来摔的。”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后看着她泛着病态红色的脸,又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安荔其实能感觉到她发烧了,夏季的夜晚还是挺凉的,她在这里吹了这么久。
男人终于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不说话了,她烧得嗓子哑了,说话也是真费劲,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他举目看了看,便知道安荔是从那条缝隙挤进来的。
“我把你举起来你还能从那里出去吗?”他看着她的腿问。
安荔本已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但此刻生的渴望一瞬间沸腾起来。
但是她看着容暄,“你怎么上去?”
容暄笑了笑,“你不用管这个。”
他看上去毫不担心,蹲下身子说:“你能撑住吗?我需要把你举起来。”
安荔点点头,示意她能忍,她更想活着。
容暄闻言手从安荔的腰穿过时安荔顺手捡起地上的水果刀。
容暄抱起她直起身,然后向上颠了一下,抱住她的大腿。
安荔太虚弱了,身体直接向后一仰,本能地用未拿刀的手抱住容暄的脖子。
这会她也顾不上害羞。
容暄站着等了她一会儿,问:“准备好了吗?”
安荔缓缓地松开手,“准备好了。”
容暄将她举了起来,靠近那条缝隙,侧过身,安荔迅速地先把手伸过去,扒着一边铁皮借力整个上半身侧着钻出去,容暄顺势松手。
安荔咬牙用尽全身力气爬出去。
她爬上来没等喘匀气就翻身顺着缝隙看。
只见容暄走到另一侧最远处猛跑几步跳起来,蹬在铁皮上借着惯性向上,长臂一伸攀住铁皮的顶端,腿一蹬爬上去,又跳了下来。
安荔回头,容暄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弯着腰喘气。
“你的手!”安荔声音低哑地惊呼。
容暄闻言低头,看到他双手手心全是血,应该是被铁皮割破了。
因为跳下去的时候用外套垫着所以没事,上来时没办法,所以才受伤。
他随意地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但手边也没什么包扎的东西。
他直接用带血的手拿起扔在地上的背包,掏出里边的手机,随手拨了一个电话,报了地址。
然后对安荔说:“我的手现在开不了车,我先背你到马路上,救护车进不来。”
说完看到安荔还是看着他的手,他随口道:“没事,能背得起你。”
随即他在安荔面前蹲下来。
安荔这次没再犹豫趴上他的背,她说:“谢谢。”
虽然安荔全身都是泥,但是容暄还是小心没有让带血的手碰到安荔,双手交叉支起,用手腕背起安荔。
等他背着她穿过这片建筑工地,到马路上时,救护车也响着特有的笛声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医生拿着担架从容暄手中接过安荔放上去,随后容暄上来。
戴着口罩的医生让安荔张口,给她检查。
坐在一边的容暄正在被医生包扎伤口,安荔听到医生说只是没有伤及筋骨,安荔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