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生生剜了出来，血淋淋地。

她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呆滞在原地。

商拙言听到她的动静转过身，眉宇间的困惑犹在，星眸中的怀疑已经聚拢，他合上速写本，微微举起示意安荔看。

“这是什么？”他问。

这是什么？

安荔感觉到自己抬起腿，一步一步朝商拙言走过去，她看着他，问：“你说呢？”

商拙言看着她逐渐靠近，又低头看了一眼那本子，再抬眸时，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你和萧奕舟的新伎俩？”

他声音淡淡的，嘲弄又不屑。

安荔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着晃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住。

明明面对商拙时，内心已经没有了不可控制的悸动与欢喜，可是当曾经的真心被人当作下作的伎俩，她还会既羞辱又痛苦。

就像是那颗鲜血淋漓却满含爱意的心，不仅不能使人喜欢，反而还让人厌恶地丢到地上，泄愤似地踩上几脚。

“你知道了？”安荔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压抑地喘不过来气了，可声音显得尤其平静，“如你所说，这些确实是我筹划已久的计谋。”

她说着伸手从商拙言手中拿那本速写本，商拙言拧着眉没有松手，安荔和他漆黑的眸对视着，咬牙用力地夺过来。

然后她拿起书桌上剩下的几本，走到垃圾桶前，全部扔了进去。

她转身，在商拙言阴沉的脸色下，扯唇笑了一下，灿烂却又毫无温度的笑，她说：“既然已经被你识破，那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商拙言脸上有一刹那的错愕，但稍纵即逝，被阴郁替代，他冷笑，“你就这么承认了？”

“是啊。”安荔面色平静，轻声说：“就这么承认了。”

商拙言似乎并未因她的坦诚而满意，紧抿的薄唇显示着他有多么的不悦，锋利的视线如爪牙一般想要撕碎安荔脸上的笑。

安荔不解，“怎么你看上去并不高兴？”

“我这样说，到底是让你庆幸，愤怒，还是... ...”安荔停顿一下，上前几步，抬手放放在他的心口处，抬眸深深地看着他，“还是让你心痛了？”

商拙言瞳孔微缩，墨色翻涌，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凉嗖嗖地看着她。

安荔仰起头与他对视，乌黑的眸子一片平静。

曾经商拙言看得出她的怯懦，她的愚蠢，她的恨。

但现在他看不透了。

这个认知让他气血上涌，恨不得毁了安荔，让她再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那种平静比昨天晚上那双愤怒的眼睛更让人失控。

他看着她，突然勾起唇没有感情地笑了一下，所有的戾气冰封般的消弭，只剩下蚀骨的冷。

他攥紧安荔的手腕，反问：“你觉得这点雕虫小技我会在意？”

他松开她的手腕，讥讽地说：“安荔，无论你做什么，在我眼里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在看到商拙言拿着那本不能与人看的速写本时，她有想过他会对她曾经的喜欢不屑一顾，甚至借此肆意羞辱。

可她没想到他会认为她的爱是假的，是用来骗他的手段。

“对我而言，你又何尝不是呢？”安荔轻笑，丝丝缕缕的水汽在她漂亮的眼睛里打转，“你在我这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啊。”

“你强迫我，羞辱我，为了帮苗青萝无视正义和法度，让我输掉官司，我没有办法，只能被迫接受，所以你以为你赢了？”

安荔无视商拙言要吃人似的眼神，继续说：“可如果你发现你自以为是的报复不过是一场笑话，你所珍爱怜惜的人也并没有那么单纯天真，你会不会觉得你很可笑，又很可悲？”

这段话似乎彻底激怒商拙言，他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安荔无所谓的笑。

“商拙言，我知道就算我现在告诉你，当年我的妈妈没有错，反而还是受害者，你也不会因此忏悔，甚至对我手下留情，但你一定会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人 。”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很期待那一刻，商拙言。”

安荔的声音清澈动听，每一句都好似砸在商拙言的心上，让他的理智溃不成军。

他嗤笑，“我可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苗青萝对你的敌意吗？但我愿意帮她。”

他逼近安荔，薄唇如利箭般地刻薄，“取走你的肾，践踏你的自尊，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