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但说无妨。”傅承寒微微挑眉。
杨月凝一双浓墨黛眉微微拧紧,思索片刻后似是打定主意一般,掷地有声开口,“二皇子必须答应月凝,若日后您有幸掌权且荣登至尊之位,必须要保证世子殿下余生无忧。”
自前世吃亏以后,她看人越来越准。
眼前这位二皇子是一个可信之人,只因一件小事就可以推断出来。
此前她在湖边失言训斥对方不配爱民如子,对方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深刻反思过这件事情。
如此可以见得,傅承寒也是胸有大义之人,必会遵照约定行事。
傅承寒闻声难得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么简单容易的条件,而且这个条件的最终受益人竟然是宜安的世子,一个与杨月凝本身毫无关系的人。
他并未同意杨月凝的条件,但是也没有拒绝。
联想到杨月凝言谈多次提及傅承颜,他沉眸刹那间脸上似有失落神色划过,而后打起精神,戏谑开口揶揄道:“县主如此维护世子,就连与本宫交易都不忘为世子请命。”
杨月凝瞳孔中暗芒微微敛去,微风抚过鬓角的同时,一句细弱蚊蝇的疑问声随之消散,却一字不差落入她的耳畔中,让她纤瘦身形猛然僵硬,脸上表情也出现细微异动。
县主莫不是对世子芳心暗许,才多次于暗地护他周全——
她失神不过半秒,闷闷回声道:“二皇子莫要误会,月凝只是觉得世子殿下一直安分守己呆在幽州,从未卷入宜安朝堂纷争,说到底也算无辜之人,不该为这件事情枉死。”
“如此说来也有几分道理。”傅承寒摆出一副“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信”的模样。
周遭空气片刻沉寂后,他再度轻声开口,“放心,就算县主不说这番话,本宫也不会为难世子,前提是他不会站在本宫的对立面。”
杨月凝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一计。
……
转眼几日过去,傅承寒往宫中递上文牒,已然确定好离开的时间,杨月凝也安顿好宫里宫外的大小事宜,向元妃娘娘及陛下辞行过后,再度赶回将军府。
白玉盛典銮驾又一次停在将军府门口,缓步走下轿撵的瞬间,她望着府门上的匾额,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太久未曾回来,再次踏进府门,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也许是她还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世。
纵然元妃娘娘一口咬定她绝对是杨将军与娘亲亲生的嫡女,但也无法解释娘亲生产时为何足足迟了三月之久。
她脸上神情始终漠然,心绪不宁间,竟不知不觉走到正堂,而非梧桐园的方向。
厅堂中一派热闹景象,听说今日京都首富家的老夫人携礼过来献宝,老太太刚刚接见完豪绅贵客,温安雪与杨将军分别作陪。
此时她正用尽夸赞之词形容温安雪。
不用想也知道,那位豪绅老太是看中温安雪“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过来保媒提亲的。
脚步声音渐行渐近,厅堂内的三个人同时抬眼。
见到杨月凝身影出现,老太太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殆尽,没好气嘟囔一句,“真是晦气,好端端的青天白日,她怎么回来了。”
温安雪与她想法如出一辙。
这段时间杨月凝不在府中,她又恢复到往日的胜景时期,老太太整日皆是一口一句乖孙叫着,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好。
加上有三皇子和秦贵妃从旁协助,大量的好东西和金银珠宝整箱整箱的往落霞院里面送,将她的虚荣心抬至顶点。
不仅如此,就连父亲对她的态度都有所改观,如今和善许多。
如今杨月凝这个贱人回来,也就意味着她这段时间得到的一切,又要再度化为泡影。
看着杨月凝深色衣裙上华贵的金丝缧边,她眼底飞速闪过厌嫌和妒忌,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谦逊的笑容,拉着老太太的手,柔声宽慰道:“祖母莫要恼火,姐姐如今还惦记着我们呢,这是一件好事啊。”
老太太闻听此言却意会到另一层意思。
这个小畜生根本没把将军府当成家,尤其是陛下赏了行宫过后,就连人影都看不到,如今回来探望一番,竟像是做客似的。
难不成她这个老身子骨还要对小畜生感恩戴德?
她心里越想越气,顺着温安雪的话音不悦冷哼一声,“进门就摆出这副发丧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府上在办白事呢,我倒宁愿她不回来了。”
杨将军听到此言不由得皱眉,暗暗提醒一句,“母亲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