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雪见到这一幕,心中妒意滚滚燃烧着,面上却是不露一丝痕迹,人畜无害的模样若是旁人见着,定会起身相迎,但杨月凝只是静静坐在位置上,甚至懒得应声,连抬眼瞧着她都像是施舍一般。
她站在原地不免有些尴尬,想着只不过是一个圈套而已,暂时忍气吞声也无妨,心中这才稍稍释然一些,脸上笑容愈发谄媚,声音柔和道:“妹妹参见姐姐。”
“来敬酒的?”杨月凝似笑非笑挑了挑眉,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次温安雪又想出什么主意来对付她。
见着温安雪点头,她配合着端起酒盏,生怕演的不够真实,这出好戏便唱不下去了。
“姐姐日前刚刚回府,只与雪儿短暂见过一次,还未曾聊过几句体己的话,姐姐便进宫忙碌旁的事情,妹妹许久未曾见过姐姐,心中想念得紧,只能借着敬酒的机会,见姐姐一面。”
听着冠冕堂皇的话,杨月凝下意识生出一种隐隐作呕的感觉。
这么虚假的说辞,也不知道温安雪是怎么有勇气说出口的。
她当即举着酒盏起身,故意摆出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缓步走到温安雪面前,轻轻撞了一下对方的杯口,同时目光捕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骘。
杨月凝并未声张,唇角轻轻扬起一丝隐喻讥嘲的弧度,正准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时,忽然觉得自己胸前被微风带的阵阵发凉,周身也渐渐弥漫出浓厚的酒香。
耳畔侧突然响起温安雪惊慌失措的低呼声,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此刻手中的酒盏脱力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清脆响声。
声音在人群中炸响显得尤为突兀,众人目光也随着声音不由自主落在两个人身上。
温安雪眼眶泛红,宛若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就连声音听上去都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不停用帕子擦拭着杨月凝衣衫上湿润的印迹,口中也不住的道歉,“姐姐莫要恼火,都怪妹妹蠢笨……”
被杯中酒打湿衣衫的人明明是杨月凝,如今场景到显得她才是受害者一般。
杨月凝眸光渐凉,透出一股彻骨的寒意,随即不着边际推开温安雪正在做擦拭动作的手,反过来紧紧扼住对方的手腕。
她低低压抑的声音仅能供两个人听到,语气间尽是愠怒之意,“我不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下蓄意为难你,让自己变成众人口中斤斤计较的恶人,所以余下的话就免了吧。”
杨月凝这是……
生气了……
仔细想想,这是温安雪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杨月凝散发出的隐隐怒意。
儿时无论她怎么作践设计杨月凝,杨月凝都只会哭着受罚,再后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再也没掉过眼泪,还总是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寡淡样子。
今天,这个贱人明晃晃暴露出自己的愤怒一面,居然只是因为湿了一件衣裳而已?
不知为何,温安雪心尖猛然揪紧,下意识抬眸想要一探究竟,却正好对上杨月凝翻涌着寒光的凛冽眸子。
她脸上笑容渐渐有些维系不住,感受到手腕被钳制的力道正在不断加重,不禁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奋力想要挣脱,却发现杨月凝力道尤其大,自己越挣扎,疼痛感就变得越发强烈,于是再不敢轻举妄动。
“姐姐,您衣裙湿了,先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若是因此感染风寒,妹妹心中更加过意不去。”她弱弱开口,在外人眼里,就像杨月凝故意欺负她似的。
沈泓目光一直注视着当前情况,随着温安雪话音落下,他私心想着也有一定道理,若月凝丫头身子不适,元妃定要跟着着急上火,说不定还要怪他没有照顾好月凝丫头。
想到此处,他立刻挥了挥手,“如今你已经贵为县主,身体自然十分要紧,左右行宫中也有你换洗的衣裳,命宫女去取来,到内殿换上再议吧。”
杨月凝闻声,猛然甩开温安雪的手腕,力道之大,径直将对方推的倒退几步,随后才向沈泓应声一句,头也不回走进内殿中。
…
毕竟是县主的事情,又有陛下发话,所以小宫女丝毫不敢怠慢,不消片刻便将衣物送进内殿,拿来的新衣裙明显经过精挑细选,颜色看着与之前的华服并无太大差异,只是花样和质量都没有傅承颜送来的衣裙好。
平昭一面为她重新更衣,一面心疼的直蹙眉,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么好看的衣裳,主子才穿了片刻而已,如今换下来着实可惜,以奴婢看,那二小姐就是故意为之,嫉妒您穿的比她好看。”
“的确是故意的,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