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婉莹还跪着呢。
心里自然要把杨月凝骂上千遍万遍,不愿意帮忙也就算了,难不成连客套着让她起身都不愿意?
她堂堂秦二小姐,今日就非要跪着说话?
她暗示性捶了捶腿,旁边贴身随侍的小丫鬟也立刻反应过来,忙不迭装模作样的跟她一起锤着。
可杨月凝对眼前一幕径直视而不见,顺便暗戳戳给平昭使了一个眼色。
平昭立刻凑到她的身边,坐在软塌前面的小凳上开口催促道:“秦小姐,我家主子刚从边境回来,近期身子一直不太爽快,您若是想闲话家常,便改日再来吧,或是我家小姐身体好些以后,亲自过去探望您。”
她一面说着,指尖一面覆上杨月凝的额心,动作轻缓为自家小姐按摩着额头。
杨月凝顺势闭眼。
主仆二人直接无视跪在地上装模作样捶腿的秦婉莹。
人家都已经闭上眼睛了,还直接下逐客令赶她,她再做作也没什么意思了,只能沉下心耐着性子开口,“郡主,臣女今日前来,的确有要紧事,但并非有事相求……”
之前杨月凝已经说过了,有事相求一概不管。
她也没愚蠢到径直讨没趣,突发奇想决定换一种方式。
打定主意,才继续开口解释道:“郡主,臣女今日,是过来道歉的。”
话音结尾已经能听出隐忍的不情不愿之意。
杨月凝闭着眼挥了挥手,“我竟不知何时与秦小姐有过过节,何来赔礼道歉之言,这话月凝担待不起,小姐可莫要往月凝身上扣帽子。”
“臣女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之前与郡主有点误会,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臣女心中一直不是滋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亲自上门赔个罪。”
“哦?”
杨月凝声音缓缓,听得人心里发毛,“秦小姐所说的,可是之前正阳门外布谷亭之事?”
“正是。”
“姑娘家小打小闹而已,秦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更何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二小姐当时所说所做虽不合乎情理,但也是人之常情,我也没有小气到如此斤斤计较。”
听到她这样说,秦婉莹脸上更加挂不住。
这贱人能清楚说出这番话,大有原谅理解之意,就说明心中还记挂着当日发生的事情,如今又说不再斤斤计较,岂不是前后矛盾。
说到底只是说辞罢了。
“秦小姐的心意,月凝领了,只是如今身子不爽利,也不方便行什么待客之道,不如先回去吧。”
杨月凝依旧在闭眼假寐着,纤纤素手却准确指出放着礼盒的位置,不疾不徐开口道:“秦小姐也看见了,我这屋子里不缺什么东西,那些礼物就当是您送给温义妹的,也是一番心意。”
“郡主!”
秦婉莹恨得暗暗咬牙。
若不是为了杨浔,为了自己日后能有一个称心如意的辉煌归宿,她早就起身离去了,可如今想到杨浔之前的话,却是想走又不敢走。
借着杨月凝合眸,她脸色已经阴沉到极点,只有声音中还透着之前的温婉贤淑,“您与臣女眼看着即将成为一家人,日后必然要互相照拂一些,如今臣女不与您亲近,还能跟谁亲近呢。”
杨月凝不理,径直当无事发生。
她有些不甘心,继续解释道:“您瞧瞧,现在多沟通些感情,我们姐妹未来也能更好的相处,免得让浔哥,不,免得让大少爷为难,您说是吧。”
“秦小姐还真是健忘。”
杨月凝轻哼一声,“您怕是忘了,之前的婚约已经不作数,何来成为一家人之言,就算月凝如今已经是郡主,也不会助着兄长做强取豪夺的事情,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其实……”
秦婉莹小心翼翼偷瞄她一眼,艰难启齿道:“臣女与大少爷一直都是两情相悦,从未有过隔阂,之前说退婚种种,都是家中所迫,实在没有法子,如今父亲那边已经松口,臣女也愿继续这桩婚事,所以才……”
她闻声心中冷笑连连。
莫说哥哥如今不愿再履行曾经的婚约。
就是愿意,她心中也不依。
她什么都可以不与秦婉莹计较,也从未将之前的冲突放在心上,只当秦婉莹是一个分不清局势的蠢货而已。
但是。
她独独不能原谅那日在布谷亭中,秦婉莹已经对哥哥生出杀心。
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拦住的及时,眼前这个毒妇已经将哥哥的坐驾推入沟壑中,又何来今日战功赫赫的杨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