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老王家坟头旁的草庐里,
王安正盘腿而坐,对面则坐着王柔和王泽两兄弟。
今晚是为父亲王憬守孝的第一天,所以三人也不得不驱散了仆人,一起挤在了这么个小小的草庐里。
也许是身在密室,三人已经全然没有白天那副愁容,反而开始闲聊了起来。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古代又没什么消遣,再说如今正是服丧期间,许多娱乐活动也不能搞起。
长夜漫漫的,不聊天,又能如何呢?
总不能来个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吧!
于是三人便从朝堂政治聊到地方施政,又从各地民生聊到风土人情。
一番牛逼扯下来,王安获益匪浅,毕竟两位兄长都是两千石的大员,堪称资深老戏骨,见识和演技肯定比他这小小县长要好的多。
而王安则凭借现代人的知识,在很多话题上都屡屡有独到的见解,也让王柔、王泽兄弟俩对他高看了一分。
最后三兄弟居然越聊越投机,就差烧黄纸斩鸡头叫……。
“逸之,其实为兄挺羡慕你的。”
王柔叹了口气,罕有地以一副知心小姐姐的语气说道
“父亲从小就疼你,哪怕重病在床,都想着为你谋个好亲事。”
一旁的王泽虽没说什么,却是频频颔首,看向王安的目光中也满是羡慕。
只是王安不听这话还好,听罢顿时大声叫屈
“兄长啊!这算是哪门子好亲事!”
“你又不是不知,这赵忠虽然如今权倾朝野,可此等阉宦,定然猖狂不了几年。”
“我这一旦与此人有了牵连,往后可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呀!”
不料王柔听得其言,居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看向王安的目光中居然还有了些欣慰。
“哈哈,逸之能有这番见识,的确是长进了,父亲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不过旋即又话锋一转
“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
王安颇感意外
“难道这里面还有故事?”
王柔含笑不语,看向王泽,意思是让他来说。
王泽会意,开始解释道
“逸之有所不知,你的未来岳丈,就是那位辽西郡太守赵苞赵威豪,虽是赵忠的族弟,却能得天下士子的认同,与赵忠的关系反而不大。”
“什么!”
王安差点激动得跳了起来。
“二兄且和我细细分说!”
其实也难怪王安如此激动,他只要不和那赵忠扯上关系就行。
起码将来不会被天下士子所耻笑,更不用在十常侍倒台时受到诛连。
所以这消息对王安来说,简直就是惊喜。
“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脱。”
见王安高兴得快跳起来,王泽轻笑着摇头
“我跟你说,你那未来岳父,虽然是赵忠的族弟,且未出五服,可他从年轻时就拒绝与赵忠来往。
“进入官场也是从小吏开始做起,靠着自己的才干,一步步做到了辽西太守。
“更是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与赵忠决裂,甚至当众痛斥赵忠,所以能被士人认可,还素有清名。”
王安听罢,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种反转!
这么说来,这未来岳父简直就是真-大佬啊!
想到自己将来又多了一条大粗腿,王安差点就要笑出猪叫声
要不是现在还是服丧的第一天,不宜大笑,他肯定要来上一曲,
大家接着唱歌接着舞!
此刻,王安只觉连日里积压在胸中的那块大石彻底消失,人顿时变得通透了不少。